“住下?盐京既无高堂也无妻妾,如何住下?莫不是还要他在那里安个家才好。”镇南候之妻福云长公主不禁发话,那是她晚年好容易才得的一子,她自然心急如焚。
镇南候将妻子揽入怀中安慰,说:“牧野他自有分寸,被请去盐京的时候,也早有预料到这情况,他所作的事情不过是安当今圣上的心,我们安心等着便是了。”
“还有何事?”
“还有盐京李家等几家,已于前几日半夜抄家入狱,男丁老弱发配崖州充军作苦役,女眷皆为官妓。”
“来我们翼州吗?”镇南候的镇南军镇守这边疆的几个州县,别的地方也有更加贫苦之地,偏偏要来他们这里翼州充军苦役。
当今圣上刚刚登基,根基尚不稳,他手里握着威慑一方的镇南军,二皇子又出逃不知去处,而其生母杨贵妃外戚家与他尚有交情,他当初虽然没有站队,但是恐怕已被盯上。
这支发配到这里的戴罪官员家眷,说不定还会混入一些细作。
“给翼州的廉将军说,留意这支队伍,不可用也不能不用。”
近用则会泄露,不用则会起疑心。
“还有,塞漠那边多加留意,最近城镇里混进越来越多的乔装的塞漠人,恐是对面有变。”
“是!”
言罢,地上的黑衣之人转瞬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已经出发前往边远偏僻之地崖州的众人,正在炎炎夏日下跟着粮车被差役押送至崖州。
经过了几日不断地行走,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往常在盐京里穿戴整齐的家眷们,此刻哪里还有往日的半点端庄,头发散乱似草,脸如菜色,脚下走路如行尸走肉。随时便要摔倒,但是一旦落后,便有毫不留情的一顿鞭子扫来,打到身上瞬间疼痛不已,只能被迫继续前进。
当初义正言辞拒绝的几位少爷,如今低着头,眼神木讷地前进着,没有了当时拒绝的愤慨。
对于这些人养尊处优的人来说,这几日已然透支了体力,这才刚是个开始,以后还有更苦的时候,想到这里,这些人不禁有些想着留在盐京的选择了。
但是,众人不禁看向了走在队伍后面,最孱弱最虚弱,原本最该留在盐京的人。
还是那身白色的亵衣,衬着苍白的肤色,在毒辣的阳光下更显身子单薄,但是,此刻却不紧不慢地走在队伍后面,没有落后,没有超前,背脊挺直,走了几日,秀美的脸蛋依然面无表情。
这几天秦香玉已经累得哭不出了,她的体质甚比林黛玉,只能勉强走到队伍后面,有好几次落后,差役的鞭子就要落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