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滔滔有些怒了:“将货物从南海到汴京,沿途地方做了什么?凭什么要克扣这么多税收?他们拿去干了啥?每年整个大宋收了多少?这些税收,可有一分归了国库?”
“朝廷这是怎么了?要交税可以,那也得交给国家,而不是给地方上中饱私囊!麻烦相公们做事合情理一些,再来找我天家要账!”
赵颢赶紧拱手:“娘娘息怒,这不是闲聊聊到这里了吗,不当事情,想必官家自会考虑的。”
高滔滔说到这里想起来:“苏明润还没有任职吧?”
赵颢答道:“苏明润和章惇的任命,按照规矩拒了两次,第三次应该不会了吧?”
高滔滔又问道:“王珪回来了吗?”
赵颢说道:“在返程路上了。”
高滔滔点头:“没有利用首相任山陵使的机会,弄出什么事情,朝廷也算安定……蔡确,苏油,章惇,几个新进都算有大臣之体。希望官家这几年,能好过一些吧……”
……
王珪回来了,如今正在宅邸,与参知政事蔡确议事。
蔡确的态度让王珪很满意,自己出任山陵使期间,蔡确当起了实际上的首相,在他的精妙操作下,将苏油和章惇的谢表来回时间延长了一些,拖到了王珪回来。
而处理政事也是边角皮毛,真正的大事,除了赵顼要求的那些,都留着待办。
而苏油和章惇似乎也不怎么着急,反正就是按部就班,也没有搞事情。
中间只有唯一的大事,就是工部侍郎、平章事吴充罢,以观文殿大学士、西太一宫使致仕。
这其实不是政敌们的胜利,而是吴充生了重病,快要不行了。
蔡确将近期需要交割的朝务与王珪条说分明,这才拱手道:“相公,近来朝事,大致若此,所幸无甚大事。”
王珪这段时间也辛苦,扶灵到永昭陵给慈圣光献皇后举行葬礼,回来还要祔慈圣光献皇后神主于太庙,中间涉及很多繁复的理解,文章,也不容易。
之后还要上表,以慈圣光献皇后的弟弟,昭德军节度使曹佾,为司徒兼中书侍郎、护国军节度使,其余家人赏赐有加。
赵顼还特意让曹南越三阶,升任感义军节度留后,配合高遵裕在潼关操练感义新军。
王珪一路来去,忧心忡忡,如今心头落下一块大石头:“无事就好啊……”
的确,山陵使,那是皇帝拿下权臣的常用手段,很多重臣担任一趟山陵使回来,就发现自己“被退休”了。
当然更夸张的那就是权臣丁谓,这货当山陵使把自己全家当到了崖州。
蔡确见王珪如此,拱手说道:“无事当然是好,就怕事情已经发生,而我们尚一无所知啊。”
王珪问道:“持正何意?”
蔡确说道:“陛下年来举措,件件都若有深意啊。”
“蔡京上《学令》,今年要将县内有无小学,州内有无州学,府内有无府学,生员数额,识字多寡,数计精粗,纳入官员流诠考绩,陛下的意思,要大兴文教。”
王珪说道:“这也只是当年范仲淹故事,庆历中还不是一样大兴文教,结果呢?苏轼就曾经指出过,名不副实,不如去之。”
蔡确说道:“可要是名副其实了呢?”
王珪一愣:“名副其实,我大宋三百军州,有这么多的硕儒任教?”
蔡确一拍大腿:“关窍就在此处了!范文正公的学校,要求太高,用处不大,唯有出仕一途。可谓千军万马过独木之桥,难度太大。”
王珪说道:“那如今呢?”
蔡确说道:“如今由皇宋慈善基金总会拨款,四通书坊负责刊印教材,效仿眉山的做法,先行普及小学,识字不过两千,数算不过加减,为期不过五年。”
“不求深通经义,但求初始文字,之后或深造,或就业,或从军,用《学令》中的话说,这叫‘基本教育’,叫‘普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