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回家,楚钦变得又黑又瘦,一进门就坐在玄关睡着了。之后他也对自己这份可笑的工作绝口不提,除了前几天的吵架。
所以,楚泽文还是认为,儿子的任性最多也只能支撑他走到这座城市的最边缘,再垂头丧气地乖乖回到家里。他始终不相信楚钦真的有勇气离开。
况且这次楚钦什么都没带,出门时甚至穿着睡衣拖鞋。他们两个人对儿子都很不了解,在几周后翻遍楚钦的房间,才发现他拿走了一张用来存放零花钱的银行卡。
至于里面有多少钱,他俩又是一无所知。
迫不得已,楚泽文只好硬着头皮找上蒋明航,放下老一辈的矜持,问他知不知道楚钦有可能去了哪里?
蒋明航的目光一直落在旁侧,耐心地等楚泽文问完,才说:“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吗?他什么都没有跟你说过?”楚泽文无意识地在外人面前流露出一点咄咄逼人的面目,又急忙收敛:“我的意思是,楚钦跟你关系一直不错,我想他可能会联系你。”
“没有。”蒋明航冷漠地关上门:“叔叔再见。”
他猜楚泽文也已无计可施,下一步就会动用关系。可是楚钦已经离开了这么久,这么大的一个世界,谁能知道他去了哪里?
快要期末考了。蒋明航戴上耳机,坐在书桌前背单词。窗外的广玉兰开花了,大团大团的肥厚花朵,如果楚钦还在,一定会到楼下捡花瓣,放进文具袋里。
可是楚钦走了,蒋明航只好替他捡起几片先摆在书桌上。他看着它们一天天蔫软干枯,还是香得惊人。这馥郁柔和的香味沁在夏季燥热的空气里,总是呛到他,难以呼吸。
蒋明航趴在桌子上,枕着手臂,眼前枯白的花影渐渐模糊,又倏然清晰。
—
“啊,热死了……”
楚钦抱着西瓜跑进客厅,赤脚踩在清凉的木地板上,舒服得想立刻躺下来睡一觉。
他脸上的纱布已经拆掉,一道细细的小疤划过眉角,颜色浅淡,不靠近都看不出来。
顾岩跟在后面走进来,指间夹着烟,最后深吸一口就摁灭在烟灰缸里。他的头发长了很多,早上出门时楚钦胡乱扎了个小辫子,垂在脑后一翘一翘的。
“中午想吃什么?”楚钦伸了个懒腰,腕上的银镯子滑到手肘,又回落下去。
“我来做,你休息一会儿。”顾岩抬起他的脸,低头亲了一下:“排骨解冻好了,红烧怎么样?”
“嗯嗯嗯。”楚钦跟在他身后走进厨房:“我想给你帮忙。”
“行吧。”
他们来到c市已经半个多月了,住在市中心一个闹中取静的小区里,生活平静无人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