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阁之外,卫士林立。这里称之为宝阁,其实就是大内之中,存放礼器的地方。平日里天子自己的奇珍异宝,都在宫里,这里存放的礼器算不得奇珍异宝,只能算是“重宝”,价值贵重,这份量也十分重,大多数青铜器。
况且这些个重宝的份量做法,都是从上古尧舜时候传下来的,经过周朝整理礼法,这才传下来的这么一些乐器。其中颇有一些平常时候用不着甚至失传的,也就是朝廷还有一些记录和传承。
当今天子对自己二十五岁诞辰,似乎比较重视。故而亲自前来宝阁,要查一查这五十一曲吉乐的乐器与乐师,是否齐备。若只按赵祯自己的意思,就算重视此事,那也就是派王中正过来瞧瞧,亲自前来,这少不了有人撺掇。
这正是经筵之上,侍读学士李若谷、李淑,一同说起了此事,还说得十分严重,故而赵祯下了经筵之后,便赶奔宝阁。身旁侍立的,正是李淑。
李淑站在赵祯身侧偏后,看着陈初六,已然一副得意的神情,似乎是在说,你陈初六简在帝心傍上天子的大腿,李某也能办到。
但见赵祯喊了一句知应,李淑才又回过神来,陈初六在赵祯眼里,可是亲如手足。面色微沉,旁人看不出来,他上前一步,在赵祯身旁稍稍拱手,道:“陛下,礼者,事神致福也,礼乐者,先王之制,以教民平好恶而反人道之正也。”
赵祯本来想和陈初六说话的,听了这个,转而问道:“这便是方才经筵之上将的礼乐?”
李淑点了点头道:“礼乐顺天地之诚,达神明之德。乐者敦和,率神而从天;礼者辨宜,居鬼而从地。故圣人作和应天,作礼以配地。天子二十五岁诞辰,奏五十一曲吉乐,这古往今来,能享此吉乐的帝王,可不多啊。”
“为何?”
“陛下,二十五岁之前登基的帝王,这就不多,还能像陛下这般,英明神武而国内四海升平的更是罕见。”
“哈哈哈……朕何英明?先帝就听过此吉乐,朕岂能比得上先帝?”赵祯笑了笑,看向陈初六道:“知应,这里面的乐器和乐师,可还齐备?”
“回禀陛下。”陈初六拱手道:“这宝阁之中的乐器,略微陈旧,这些铜钟多年未用,已是生了铜锈,音律不合。还有丝竹乐器,更是腐朽不堪,皆需重新打造。还有乐师,多年不练,技艺生疏,还需排练。”
“哦……还好,乾元节在五月。”赵祯指了指李淑道:“多亏这位李淑说起这个古礼,不然朕也不知道此事。知应,这位李淑也想办义学,你们二位可以多聊一聊,相互印证这义学的得失。”
宝阁里头,可是站着许多礼部的官员,而且都是陈初六自己的属下,赵祯却让陈初六多于李淑相互印证。大家都知道,陈初六的事功与李淑的事功,看似一样实则既然不同,甚至完全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