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参政,下官请教一句,何为君子?”
陈初六面对鲁宗道问道,只见鲁宗道背过身去,答道:“君子小人本无常,行善事则为君子,行恶事则为小人。自添无咎之罪,自请无错之罚,委曲求全,这便是行恶事,乃是小人之行径,老夫宁折不屈。”
听了这话,陈初六冷笑一声道:“好个宁折不屈,可鲁参政却忘了圣人的教导。圣人云;‘君子义以为质,礼以行之,孙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鲁参政为了自己的名声,固守牢狱之中,而让天子蒙受禁锢忠臣的恶名,这就是君子所为?”
“卖直取名,陷君于恶名,这是君臣之义嘛?身为参政,稍有委屈,便暴弃政事,这是为臣之礼吗?目无君上,顽固傲慢,这是君子的谦逊吗?鲁参政之所为,君子之不为也。你说你无错,这正是犯了自衿自大之错。”
“这……知应,你……”鲁宗道被说得满脸通红,不肯转过头来,也不肯底下头,负手回到:“你先说说你让本官重掌言台做什么吧。”
“朝中言台榱崩栋折,上不可匡政补阙,下不可纠察弹压,只成了党争之口舌。东风吹来向西倒,西风吹来向东倒。朝廷若无言台,无良之辈,定会在朝中步步高升,兴风作浪。言台如此,唯有以鲁参政之威望,方能一扫颓风,重振朝纲。”
“知应少带帽子,你说的本官都知道一些。但此弊病之灶根,不在言台榱崩栋折。”鲁宗道终于转过身来了,问道:“知应到底想让本官做什么,不妨直说。”
“科举之时,出了两次舞弊之时,虽然压下去了,但背后之人却还没被处理。”陈初六淡淡地说道,但他这一句话,则是引起了鲁宗道的注意。
“背后之人查出来了,一人是东门司贾进禄,一人则是枢密副使杨崇勋,这两人勾结在一起鬻卷,有十一名考生。结果消息泄露了,竟有数百人牵连其中,全部被罢落了卷。”陈初六脸色十分惋惜。
“既是这样,为何没能处置他们?”
“如何处置?有没有真凭实据,只能上密折告诉陛下罢了。再者说来,考场上的舞弊,不能声张,否则引起朝野震动,就不是这点损失了。”陈初六回到:“还有一件事,与西凉反叛有关。班佑草原早有人来通风报信,奈何使尽了钱财,都未能见到杨崇勋,朝廷被这个延误了多少良机。”
“可恶!”鲁宗道怒了:“枢密院乃是掌握军机大事之地,岂能任由这等东西占据尊位?”
“谁说不是呢,估计连陛下也早就想动手了。只是枢密院毕竟是敏感之处,陛下也有些投鼠忌器。鲁参政,下官恳请你想办法出狱,重新执掌言台。西凉公然反叛,可以说大战在即,若是再延误了良机,可是要死伤兵民的!”
“知应,你说得对。老夫若是不出来做点什么事,便真是老糊涂了。”鲁宗道总算是答应了下来,又提要求道:“但老夫虽认错,只向天子认错,不向宋绶认错。知应,你能保证只要老夫认错,天子便能让老夫执掌言台?”
“这就交给下官去做了……”陈初六道,商量了片刻,便从鲁宗道这里走出来,出门没多久,却看到一鼻青脸肿、衣衫破烂透着血气的人被拖着出来了。
这人虽然面目全非,但听声音,陈初六还是将其人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王中正的干儿子王进玉。陈初六叫住逻卒,递了一张银票,低头道:“王进玉?你怎么落到这般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