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一间华屋之中,王中正的气色好了许多,但眉眼间的愁色更加深了。坐在书房中,长吁短叹,唉声叹气,忽然大门打开了,王中正赶紧打开窗户,看了过去。
只见陈初六走了进来,手放在嘴边吹了口气。初冬时节,汴京中已是有些冻手了。王中正迈步出来,连忙拉着陈初六进了屋,道:“知应,朝中李迪拜相,李谘被罢,你倒是得偿所愿,可咱家还在这里等着呢!”
陈初六不解地问道:“王公公到底在等什么?”
王中正诧异万分:“都是知应你有过目不忘之能,怎么不记得这件事情了。咱家在等着你收拾了贾进禄那个王八蛋,让陛下叫咱家回宫里去。再待在家里等着,咱家就得等死了。”
陈初六摇了摇头道:“贾进禄死了,宫里的太监还有千千万万。比王公公会拍马屁的,有之,比王公公更小心仔细的,也未必没有。这些日子,你不在宫里,陛下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你想想,就算贾进禄死了,陛下就一定让你回宫里?”
王中正听了脸色一变道:“陈初六,你这叫什么话,你答应咱家的事情,又反悔了不成?”
陈初六道:“本官说话,向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不过这件事情,不是本官一个人就能做到的。王公公仔细想想,陛下有什么离开你就做不了的事情。要是没有,这回去可就难了。”
王中正这时忽然生出伤心泪来,擦着眼角道:“咱家的死活,倒是并不紧要。可御药院是陛下的随身内班,里面的药有毒。咱家进不去,就除不了那些贼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有毒的仙丹晋到陛下面前。”
说到这里,王中正也算得上是真情流露了。陈初六看不下去,叹了口气道:“既然你不知道,那本官只好提醒一下了。自郭皇后被废之后,陛下逐渐冷落了杨氏、尚氏二人,又烧起了张氏的冷灶。安排公主府的时候,你对张氏颇有恩情,不妨让张氏替你说说话。”
“本官还听说,陛下在大内房事越来越少,这应当是没有一个人懂陛下的想法,这也只有你这种从小跟着陛下的人才懂了。陛下房事少,这对朝廷可不是什么好事,你从这里入手,兴许还能得朝中大臣的支持。”
“哦……有道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知应这几句话,点醒了咱家,懂陛下口味的人,舍我其谁?那咱家就从选秀一事入手?”
“李谘被罢免之后,贾进禄的调子低了许多,这人老辣多谋,比李谘难对付得多了。还有宋绶,他也收敛了许多。但他只是吃了眼前的亏罢了,长此以往,依旧会处处掣肘本官。要是王公公有办法……”
“知应放心,只要咱家回了宫里,便是一万个办法也想得出来,没有回宫,便是想一万个办法也是空想。”
从王中正府上出来,陈初六转头又去了李迪府上。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乃是争取到春闱考官,甚至是主考。
但依照李迪的意思,陈初六这个翰林侍讲学士,虽然十分清贵了,但资历尚浅。任考官的话简单,但要是想任主考、副主考,恐怕有些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