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想吵?他娘的!”
几句话不对头,这群文官又撸起了袖子,似乎要干架似的。可双方对骂许久,却连一个指头都没动。还是李谘站了出来,将双方叫住了,道:“三司本是一个衙门,大家同朝为官,还是别伤了和气。”
这时双方才停歇下来,喝茶消气,李谘拈须又道:“户部司是收税的,盐铁司也是敛资的,两个衙门收钱,要是互相之间做买卖,这好像于制不合。既耽误朝廷正税,还让名不正言不顺。”
“不如让度支司的马大人,想个办法。将各县买盐的钱,放在预算之中,由朝廷拨钱下去,这至少算个章程。”
“嗯?”马解林闻言,立即摇头道:“朝廷的钱,都已经有了用处。若是岁入不增加,肯定是没有余钱拿来买盐了。”
“何况……”马解林看了看陈初六,在一旁冷冷地道:“本官听说陈大人从塞外引入许多湖盐,整个河东路的盐,只能销往别处。依本官看来,只要断了太原府的湖盐,淮南积盐便无忧了。”
“河东路盐农,皆以停止产盐。太原府不过是将原本产于河东路的盐,用塞外的盐替换掉了而已。盐民得利,官府得利,百姓也能吃到好盐,这与淮南路有何干系?”陈初反问道。
“怎么没干系?四方百姓,都在想吃河东路的湖盐,自然就不买淮南的盐了,不患寡而患不均。”马解林不遗余力的逢陈必反。
可马解林却不知道,现在早已经不是吕夷简在的时候了。吕夷简在时,他在三司议事中直言无讳,别人都敬他。他和李谘之间,虽有摩擦,但还算友军。
若是那时,陈初六在这里,肯定是外人,被孤立的那个。可现在,在场的人里面,陈初六早已不是那个为众人所孤立的对象,而他马解林自己才是。
参知政事王随,原来在礼部左侍郎,就和他这个右侍郎不对付。李谘欲除之而后快,陈初六与他也发生过许多不愉快。盐铁司张茂直,为了保住自己衙门的钱袋子,只能逼马解林出血。
这场三司议事中,与其说是为了解决淮南盐的问题,倒不如说就是冲着他马解林来的。他这话一出来,当场便有人为陈初六说话。
李谘道:“马大人,你这句话说得就有些吹毛求疵,颠倒黑白了。陈大人身为太原府知府,做的这些也是为了太原府百姓,与淮南有什么干系?”
“马大人,度支司刚递上来的公文,本官看过了。”张茂直开口道:“你刚才说买盐解救淮南盐民没钱,可这里为何又批了二十万贯为宫里置办饰物?”
“什么?二十万贯?太后崩逝不足一年,宫里就要如此奢靡了吗?”王随沉声问道:“马大人就是这样献媚与陛下的?”
众人议论纷纷起来,马解林立马就像猜到了尾巴的猫,站起来道:“陛下亲政之后,后宫嫔妃日渐增多,为何就不能打造一点饰物?陛下向来节俭,偶尔用个二十万贯,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句话惹了众怒,刚才争得不可开交的人,俱是对着马解林斥责起来。而马解林身旁那些度支司的官员,一个个的都是低头不说话。
马解林一张嘴岂能说得过这么多嘴,被人说得哑口无言,当下便道:“好啊,本官明白了。你们这是要合伙害本官,本官要去陛下面前弹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