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相在时,本官便于马解林不和,他也早就知道,本官与吕相面和心不和,眼下他管了度支司,那还得了?这个人除是一定要除的。”
李谘拿起面前一块糕点,送入嘴中含着,半晌之后,道:“听说马解林有个门生叫做贺枝吟,上次调选入京,似乎就是凭关系来的。”
范讽嘴角浮现一抹微笑:“既然如此,交给下官便是了。”
政事堂中,宋绶移座首相之位。百官称贺,陈初六也不能免俗。政事堂中高挂一副孔子的画像,宋绶带着百官拜了孔子,接过一杆金笔,再受百官之拜。
坐于堂中,宋绶开口道:“自上初立,太后临朝十馀年,内外无间,天下晏然,夷简之功为多。本相初掌执笔,必以吕相之政为效,萧规曹随是也。让吕相执笔之时,主上年幼,当今主上亲政,因时不同而处不同之事。”
“本相以为,当以威福还主上,以政务还诸司,以用舍刑赏还诸公论。望诸位同僚,同舟共济,报效朝廷。”
说到这里,陈初六眉头一皱。宋绶一开始说了要萧规曹随,可后面几句,可谓截然不同,乃是完全相反。
以政务还诸司?
陈初六偷偷地看了一下在场之人,诸司之中,权柄最重者乃是计相之首,李谘。眼下度支司是马解林管着,盐铁司乃是张茂直,这两人一个资历太浅,一个根本不会来争权多利。
好个李谘,他也想当宰相?陈初六想起了吕夷简的这句话,也明白了为什么李谘还能在这里。
吕夷简临走时,将朝中一些上窜下跳的人贬走,却唯独没有动李谘。一来是,李谘势力不小,想要动他,时间不够。若是为了斩草除根,等吕夷简离开相位之后,必遭报复。二来是,这李谘自己也有些自作孽。
当以威福还主上,以政务还诸司,以用舍刑赏还诸公论。这讨好了天子,收拢了权力,这第三步,还博得了言台谏院的好感。如此三步棋,真可谓找找命中要害。
那言台谏院归谁管呢?不就是御史中丞范讽么。陈初六心里明白了此事,刚走出来政事堂,身后便有人叫住了他。
回头一看,一名吏员走了过来,笑道:“陈大人,户部司李大人请陈大人过去,等下有一场堂议,请陈大人旁听,出一出办法。”
“哦?为何要让本官去?这岂不是又越俎代庖之嫌?”
“现在又加中书门下行走录事一职,何来越俎代庖之嫌?陈大人在太原府整顿河务,声名远扬,所议之事,便于河务有关。”
“原来是这样,你带本官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