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初六苦笑一声,将那些书信递了过去:“陛下都听到了,臣就不复述了。许世安的话,不太能取信,这些书信,虽然的确是吕相的笔迹,但却不全,极有可能是管中窥豹,不得全貌。”
赵祯略微扫了一眼,冷哼道:“这些书信,朕早就看过了。吕相做这些事情,都是上了密疏的,只有这一封信没见过。”
陈初六眼睛一瞥,便知道了,那是底下的官员,为了巴结吕夷简,给吕相四子科考的时候放水,让他高中了。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不知道为什么,让许世安截留了这封书信,还留下来了。
赵祯拿着这些书信,丢到了刚才陈初六烹茶用的炉子里,看着它们化为灰烬,只留下科举那一封,道:“许世安,这等狼心狗肺之辈,岂能重用?知应,你方才说,谁可以当宰相?”
陈初六拱手道:“臣心中有二人可任,天雄军王曾、河南府李迪。此二人德高望重,一个陛下是信任的,另外一个,也是先帝替陛下留下的二府之才。”
赵祯点了点头,又问道:“这户部司使李谘能当宰相吗?”
陈初六认真地道:“不可,李谘和陈尧佐是一样的,有大功大才,可牵涉的利益过多,一旦任用他为宰相,朝中定会更加混乱不堪。”
赵祯将那封书信,交给陈初六,道:“朕这就去召王曾、李迪入京,知应,麻烦你去吕府一趟,好好劝一劝吕夷简。告诉他,朕绝不会亏待了他。”
说罢,赵祯便离开了。陈初六却犯难了,劝吕相放弃,这怕不是比登天还难。若是劝他有用的话,就不会出现的眼下这局面了。
陈初六在昭文馆等着,朝中那边不断出现新的消息。有尊宋绶为首相,宋绶再一次拒绝,又尊参政薛奎为相,薛奎也拒绝了。
可众议到了陈尧佐的时候,就有一堆人来弹劾陈尧佐,参得陈尧佐上书,主动请辞受查。但宫里马上传出旨意,留住了陈尧佐。
还有好事者,想推陈初六拜相的,直接被撤职外放了。朝廷根本无法运行,可谓大乱。吏部侍郎审官院马解林,纠集了朝中一群官员,来到了吕府,哭声震天,求吕夷简官复原职,重新执政。
而李谘、许世安、范讽等人,却是一个都没到场。这下便足以看得出来,世态炎凉,人心之暗。
陈初六亦是来到了吕府门前,刚下马车,马解林便看到了,顿时气急败坏,带着人围了过来,指着陈初六大骂道:“奸贼,你害吕相请辞,朝廷上下,皆已废政,你这等大奸之人,这里不欢迎你!”
“陈初六,你还有什么脸到这里来?吕相被你气成这样还不够?”
“滚远点,不然我们可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