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应骂得好,真是痛快。这群御史天天鸡蛋里挑骨头,四处诋毁别人,好似五漏之身的长舌妇一般,骂他们下面没有,岂不正好?”
“这群人仗着受天子宠信,便肆无忌惮,在朝中搬弄是非,说起来的确与阉竖无异,陈知应这一骂可传千年,还便宜了那群弹鸟御史流名于后。”
“总算有个人来收拾他们了,陈知应在外为官这么多年,少了许多当年的锋芒毕露,可这功力却不减反增,以远超当年了。”
许世安与贺枝吟此刻才从惊讶之中回过神来,没想到陈初六敢在堂堂国宴之上,用这种下三滥的办法,将一名御史骂得这么体无完肤。
可谁能说他这是骂人呢?一个脏字都没有啊!
张存更是支支吾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平日里他再如何威风,也不过是刚中进士,只能算刚进官场的新人,怎么应付得了陈初六这等老油条。
想他们这些御史,最大的依仗就是政治正确,拿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纲上线,上到宰相,下到一只鸟,他们都敢弹劾,还自诩不畏权贵。
可眼下,该用什么政治正确?难道说陈初六说得不对?御史衣摆底下有鸟,那不是说御史是盗鸟之人,砸了自己的脚么?
而且别人还会继续讽刺,御史连下面的鸟都是偷来的。不论如何,张存再怎么也想不清楚,自己会因为这个,和鸟接下不解之缘。
周昌见他被陈初六的话噎住了,便从他身后站了出来,怒斥道:“陈大人真是巧舌如簧,竟敢当众编造故事编排御史,还有什么你不敢做的?只不过就算你无中生有一个故事,也改变不了你贪且无能的事实。”
“天地之间自有正气,我等御史官位虽卑,但愿做扑火之飞蛾,一个人弹劾你不行,那就两个人,两个人不行就三个人,誓要让你这厮原形毕露。”
众御史听了,皆是叫好。许世安也看向陈初六,这周昌并未多说什么有用的话,而是将自己摆在了弱者的位置,又是一副以弱抗强,且受到强者欺压的姿态。
周昌还特意将自己说话的声音提高了一些,试图引起更多人来围观此事,到那时他的弱者姿态,自然会引起有人来帮他,这一招屡试不爽。
果不其然,周围人看了过来,还有人议论纷纷。反而这时陈初六却道:“周都官,你身为御史,难道不懂宴礼?有什么事情,自可在朝会之上争辩,你在此大喊大叫,失了官仪,也扫了诸位大人的兴,这实属不该啊!”
周昌愕然中发现,周围人在议论纷纷,并不是在说陈初六的不是,而是在对他指指点点。刚才他一番举动,放在朝会之上,的确没问题,可若放在这里,就有种裹挟众情,乃至撒泼打滚的样子。
脸面尽失。
周昌也和张存一般,站在原地,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了。其余御史,更是没这个胆子敢再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