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郭谦,拜见太尊。”
寿阳县知县是个十分瘦的中年人,在陈初六面前,好似枯枝一般。陈初六故意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为了寿家,竟然亲自过来,收了多少钱?”
郭谦十分惶恐,本来有些大的官袍,微微颤动着,回到:“下官不敢,下官没有收钱,与那寿家也没什么私交。”
陈初六笑了笑,将桌面上泡好了的茶,递过去了一杯,笑道:“不要紧张,本官就是开个小玩笑而已,坐下来喝杯茶慢慢说。”
郭谦双手捧着茶杯,十分恭敬地坐下,回到:“太尊,下官这次前来,的确是为了他们寿家的事情。下官以为,为父母官,必要行父母之事。孩子犯了错,也该好好教导,不能一句话就将孩子打死。”
陈初六点了点头道:“郭知县说得不错,寿阳县寿家乃是大族,有数千人之多,恐怕你寿阳半数的户口,要么是寿家人,要么是寿家亲戚,要么和寿家有关系。”
“唉……的确如此,下官在寿阳,唯有依仗寿家,方能将这一县管得住。除寿家之外,别的大户,都不足以为用。下官来替寿家说话,也是为了维护地方平稳,绝不是收了钱……”
“郭知县这话扯远了,本官没有怪罪你的意思。”陈初六摆了摆手道:“本官相信你是为了寿阳百姓考虑,只要是为了百姓,便是做错了事,也是可以原谅的。就好像曹孟德打了胜仗,也没有杀了那些主张不打的人,你别怕……”
郭谦缩了缩脖子,这能不害怕么,可在这时候,郭知县的脑子灵光一闪,回到:“下官这次来,只是给寿家牵线搭桥,让他们有个机会跟太尊请罪,绕不饶恕他们,就看他们请罪到不到位了。下官听说了,他们还带了一点东西过来。”
陈初六点点头道:“既然郭知县肯替寿家说话,那看在你的面子上,本官便见他们一见。”
于是寿家人带了上来,头上还绑着麻带,看样子这是在戴孝。陈初六看到了这个,心里忽然明白寿家人如此快就范的原由了。
寿家是地头蛇,俞高宜的死只是让他们少了一个靠山,用一句现代的话讲,寿家的基本盘还没乱。寿家的基本盘便是,上头有人,下面有地。
可寿老爷子一死,寿家便完了。寿老爷子的子辈,便要赶紧回家守孝,那个什么礼部主事,天大的本事也只能滚回来。上头没了人,寿家最大的靠山就崩塌了。
陈初六反而玩味地问道:“寿乐山被捕这么久,你们寿家的人都没来找本官,现在来找,是不是晚了点?你们之前找谁去了?宪司?钦差?听说你们还找到了隆德府知府。要不要再找一两个人,朝廷去了没有?听说你们寿家还有个礼部主事,哎呦,是不是要守制了?哎呀,啧啧啧,节哀顺变……”
不提守制这事儿,我们还能做朋友,你要提了这件事,那,那我也求着和你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