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俞高宜回了隆德府,太原府这边的两大消息,也传了过去。其一,粮食充沛,就算隆德府那些粮食,把家底掏空了,也于事无补。其二,陈初六抓捕了十几个士子,已经审案判了,还让拿钱去赎。
消息传来,河东路上下顿时抖了三抖。俞高宜自己最先做出反应,将自己手中的囤积的粮食大量抛售出去,以求自保。在他的带领下,其余那些粮商也纷纷抛售,可怜了那些借钱屯粮的人,顿时破产,哀鸿遍野。
正在那些粮商打算将粮食烧毁,维持价格的时候,马思远趁势出击,带着太原府的粮商,将隆德府粮商控制住了。按照陈初六的办法,化敌为友,一同用心治蝗。河东路整体的粮价平稳了下来,河堤上招募了许多逃荒之人。
巩固河堤,清理淤泥,还得在河堤上种上植被,治住水土流失,挖出存淤坝,使得可以年年清淤。除了漳河,还有汾水也可以开始整顿河务,反正陈初六手中有粮也有钱。河北、河东这次蝗灾,使得人工费用大降,正好一鼓作气,将河修好。
而隆德府,被抓的那些人家里,皆是急了起来。小一些的家族,脑袋里没有别的想法,只想着赶紧凑钱,将人赎回来。这些人家里,往往家里有人当过官,但这人已经不在世了。
那些势力稍微强一些的,比如家里有个族亲,当过官却已经致仕在家。官场上只要人在便情在,这种稍微好一点,拿钱去官场疏通关系,再找陈初六赎人。在官场上,陈初六是出了名的,拿钱好办事,见了熟人也慷慨打折的。
还有稍微强一些的,便是家里有现任官,若是什么州县官,自然还和上一种一样,拿钱疏通关系。若在京里有当官的,那这便是顶强的了。这些人聚在一起,便还有想法和陈初六对着来,这之中最厉害的,则是寿乐山家里。
隆德府内,宋祁正在书房内翻阅文书,但见外头来了一个小厮,道:“太尊,有几个百姓前来喊冤,看样子的确有冤情。”
宋祁眼睛微微抬了起来,小厮连忙将状书递了过来。宋祁翻了翻,便是冷笑了两声,这状书里头写的,是说漳河工棚里的兵丁擅自抓人,擅用私刑。当然,这背后还是直指陈初六了。
“这是谁递的状纸?你收了多少钱?”宋祁笑了两声,并未责怪那小厮收钱办事,只是回到:“不管谁送来的,咱们都得办陈知府。把这状纸扔出去,就告诉他们,河务的事情,一概由陈大人署理,隆德府没有管辖之权。若是还要告,就赏他三十大板。”
没过多久,路府那边,也是来了一些人。这些人身着长衫,显然不是普通百姓,而是有名的讼棍。
宪司邢自珍正在与学提刘立诚说话,一个近御史,一个学官,这俩人天生就离得近。在河东路有学提以前,邢自珍都没人说话。
“陈知应最近出了新作,叫祭蝗文,邢兄可看过了?”刘立诚笑着问道。
“看过,不过是仿昌黎先生的祭鳄文罢了,并无什么新意。”邢自珍叹了口气道:“倒是陈知应手底下的府学里,有几篇文章流出来,驳斥风水之论,可谓鞭辟入里,颇得当日陈初六那篇论漕弊之风,还可看看。”
“哦?”刘立诚笑了笑道:“若是这样,邢兄不如将那几篇文章给本官看看,本官虽是学提,可也想为灾情做一些事情,这正本清源,匡正舆情,也许能起到一点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