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仓之内,闻宏伯与俞高宜等候在此,俞高宜早已迫不及待,想看看陈初六脸上那吃鳖的表情,可左等他不来,右等他不来,心头的期许,以化为不耐烦了。
“来人,再去请一次陈知府。”俞高宜吩咐道,又转头对闻宏伯道:“大人,已是请了两次,这陈初六还不来,定然是心虚了。事不过三,若是这次还未请来,只能劳驾闻大人前去了。”
“制台大人,不用请了……”底下的人回到:“去请了两次,回来的兄弟告诉小的,陈知府正在审一件大案,等审完了这案子,立马就赶过来。”
“哦?堂堂一个知府,亲自处理什么诉讼,何况是现在这个时候,他分不清孰轻孰重么?”闻宏伯语气有些重,然后问道:“到底什么案子啊?”
“小的不明白,听说被抓的人里头,还有个举人老爷,叫寿乐山的。还听说,好像是跟河务有关。”
“什么?”俞高宜听了寿乐山这个名字,顿时一惊,低着眼睛想了想,却听得外头一声高喊,乃是陈初六来了。
“临川县男,兵部侍郎,太原府知府兼河东路兵马粮草转运总督陈大人到!”
俞高宜、闻宏伯皆是站了起来,对视一眼,他们听到这赞名里的不对劲,忽然想起,陈初六还是爵爷。陈初六有爵,他们俩无爵,从官位上陈初六并不比他们弱,可这爵位却压了他们一头。
当下二人便不敢坐在椅子上等陈初六进来,而是站起来走到门口,见陈初六从马车上下来,拱手道:“陈爵爷降贵而来,实不敢当。”
陈初六便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道:“二位大人前来,下官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寒暄了几句,见陈初六语气温和,俞高宜心中计较起来。不知那寿乐山,到底是招了还是没招,他手中可是有自己的不少证据。不过,若是寿乐山招了,凭陈初六睚眦必报的性格,难道不会当场发作?
而他现在……估计寿乐山咬住了口,看样子这小子还算懂事。只不过,陈初六腰上刑讯逼供,这小子估计也撑不了多久,倒不如让他永远的闭嘴,死在陈初六大狱之中,如此对本官还更加有利。
“制台大人?怎么走神了?”
“哦,不好意思,刚才想事情去了。”俞高宜又摆出一副长者教训晚辈的样子,对陈初六道:“陈知府,为官一任,自当恪尽职守,尔为太原府知府,自当保一府百姓平安,眼下蝗灾来袭,不知你作了什么准备?”
“呀,制台大人不会也相信整顿河务,从而破坏风水导致蝗灾的传言吧?”
“本官自是不信那些鬼神之说,何况现在蝗灾已起,再去追查起因,也于事无补。眼下最重要的,乃是钱粮二字,唯有钱粮得济,方能救民于水火。”俞高宜来到粮仓旁边,随手抓起一把粮食道:“陈知府,难道你想要拿这样的粮食去给灾民?”
陈初六大吃一惊,脸色一变,怛然失色,面如土色,瞠目而视,走上前接过那一把粮食,仔细看了看,发黄发霉,简直不敢相信,这种东西能称之为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