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翁公侯万代!”
“在外面的时候,你们还是得注意,千万不要让外人发觉,本官和这件事器有什么瓜葛。拿几百两银子,换成铜钱,去街上散给穷人,就说这是本官省吃俭用给他们赈灾的。”俞高宜挥了挥手,这群师爷退下去了,他闭着眼睛,击节哼起了戏。
在俞高宜的手段之下,不论是底层百姓,还是乡绅世族,此时都对陈初六与这整顿河务一事,心生了怨念。民间对陈初六的风评,亦是急转直下。
河堤之上的工棚,被百姓拿着锄头砸坏,提高了河工的钱,也没人肯来。已经修好了的河堤,甚至还有人肆意毁坏。
百姓既不来做河工,地里的秋粮也毁了,没地方吃饭。市面上粮价比天还高,唯有用田地交换,才能换来足够的粮食,于是暗地里的田地买卖,又兴盛起来。
又过了数日,百姓啸聚抢了工棚,将里面囤放的粮食、用具全都抢走。整顿河务的大计,正要毁于一旦。
河东路仕林中,士子们早已义愤填膺。
“说正事,眼下蝗虫肆虐,生民犹如累卵之危。而这些蝗虫,听说都是陈知府坏了本路风水,才导致成灾的。”一个叫戴结奏的书生高声说道。
“早就说了,这河动不得。里面泥沙淤积,这本是天地所为,乃是天道昭彰,可惜陈知府却要逆天而为,擅自改动,这不正是遭了天谴么?”
“好好的河,干嘛要去整顿?这好好的河堤,也是挖开了,又补起来,这不是没事做?朝廷的钱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钱,难道就这么容他糟蹋了?”
“唉,还不是因为他急于建功,展示自己的事功之学?现在倒好,惹怒了蝗妖,叫大家一起吃罪。还是俞制台心善,省吃俭用,将体己钱散给穷人。”
“不成,我等读书人,便要有上报国家、下安黎民之志,当此之时,定然要挺身而出,为这天下做一点力所能及之事!”
但见一名士子站了起来,慷慨激昂道:“此事因河务之事起,我等一起前去太原府,找到陈知府,劝他停了河务。只要河务一听,再向天地忏罪,天有好生之德,必然就收了蝗虫。”
“不错,一同前去太原府。陈知府也许只是一时糊涂,只要我等前去劝诫,他必定会改过。”
“诸位如此义举,在下不能不管不顾,前去太原府的盘缠,就由在下出了!”
“算我一个!”
数个州县的学子,便是浩浩荡荡聚集起来,赶来了太原府。打算请命。而在河东路各地,乡绅们趁乱浑水摸鱼,已是赚得盆满钵满。蝗虫所过之处,百姓哭干了泪水,秋粮所剩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