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去喝杯茶如何?”长得黑的那人,指着身旁的人道:“这位是陈公子,家里可是河南的大粮商。”
“真是年少有为……小人茅七,辽州榆社县人氏。”
“辽州榆社县……”陈公子也就是陈初六,停下脚步打量了一番,心中有些明白了。他刚才和几位粮商见过了面,凡在阳曲的这几位,口头上都表示不会哄抬物价,愿将粮食以高出现在市价一成,先卖给官府一部分。
来到街上之后,便听见这人在这里大谈蝗灾之事。可奇怪的是,陈初六还没来得及在太谷县发布告,更没有现在就让百姓去捕杀蝗虫。
来到一间茶楼,三人坐下,见此刻茶楼之中,并无多少客人,那矛九便开门见山道:“二位是粮食,应当知道,这蝗灾一旦起来,粮价暴涨,就是发财的时候了。”
“不错,继续说下去。”
“这次蝗灾,不止太原府,就是河东府恐怕都有。我这里有消息,河北西路连夏粮也损失大半,已是有饿死的人了。隆德府有两个老板,让我过来联系粮商,看能不能连起来控制粮价。”
“你?你说的话算话?”陈初六不由问道,看茅七的穿着,的确算不得是管事的人。
“嗬,陈公子,瞧你说的。俗话说得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比如陈公子你,年纪轻轻,谁能知道您已经做大生意了?”茅七奉承着,笑道:“别看我茅七这打扮,却是给隆德府那两个粮商手下做事的。”
“哄抬粮价,难道不怕官府?”
“哪怕什么,咱们手里有粮,别说这地方官府了,就是朝廷派大员下来,也得求着咱们。只可惜,这蝗灾还太小了,千万不能叫那些泥腿子去捕杀蝗虫,不然粮价上不去,低价掉不下。”茅七用着和圈内人说话的语气,毫无忌惮地道:“那些个泥腿子,反正也得穷死,早死晚死都得死,还不如让我们发一笔财。”
“有意思,看来你真是见过世面,做大事的人了。”陈初六缓缓道:“只不过,和你说话,还是有些不便。这样吧,你家老爷是谁,我派人去和他商谈。”
“这……”茅七看着银光闪闪的锭子来到眼前,半点顾虑也打消了,回到:“其实,这次来太原府,我不是一个人,有许多人,我们头儿就在阳曲码头。”
陈初六点点头,这下谁还不明白。天降异象,必有妖孽,眼下这妖孽就出来为祸了,这些人组队而来,便是在民间散布谣言,阻挠抗击蝗灾。
只不过,这些人显然还算低级,五毛党而已。在整顿河务开始时,这些五毛最多了。得知这些人的地址之后,陈初六便派“自己人”,去找到了他们的头儿。
半日之后,太原府下发公文,宣告了蝗灾之事。并派信使去隆德府告急,去四周其他州县通报,更是大张旗鼓,直接写了奏折,直通汴京!
窗户纸捅破了,蝗灾的消息,顿时如雷霆一般,令朝野皆是一震。河东路亦是谣言四起,粮价暴增,田间地头,百姓无哭无泪地望着成群的蝗虫飞来,不到十分钟,便将地里的希望啃食赶紧,又冲天而去。
更有妖言惑众,曰,蝗虫千万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