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屯庄,陈府。
一位老者,正与吴思农在交谈,虽然一个较为文雅,一个话语较为粗俗,但这二人却十分投缘。
吴思农手执茶壶,对嘴而饮,手中很罕见的没有拿书,而是把书插在了腰带上,喝了口茶,笑道:“陈老兄,真羡慕你,有个好孙子。千万别过意不去,你虽然未能养育东翁,但俗话说得好,没有良种,岂有年丰。”
陈端则架着马步,穿着道袍,并未觉得有什么失礼的,回到:“吴老弟,陈某惭愧,十分惭愧啊。未能养育就算了,这次还给他惹这么大的祸。若不是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想要爵位,朝廷根本不知道六子去了塞北,也挨不到那通骂了。”
“陈老哥真以为那通骂挨得不值么?”吴思农放下茶壶:“开疆拓土,赵官家不知高兴成什么样子。东翁虽然擅自离开太原,去边关和曹将军出谋划策。若是庸主,必会深以为忧,戒心顿生。但吴某观当今天子,确实稍有的圣主。”
“哦?”
“大战之后,边关满目疮痍,边军亦遭损伤,最重要的是保住战果,安定边境。陈老哥的人马和在大漠的影响力,就是一剂良药。”
“就算你们不请,以天子之圣明,朝廷也会想办法加封。东翁主动邀功请赏,且坦白一切,这正是消除了汴京最后的疑虑。赵官家的这通骂,便是让别人再也无法拿此事对付东翁。”吴思农笑着道:“如果没有这通骂,反是不好,东翁说不定正为此事高兴。”
“的确,这件事情迟早会被人知道。”陈端收回马步,走到墙根底下,翻身倒立在墙边,拿着大鼎,继续道:“六子这个孩子,哪里都好,可就是有些下不了狠手,眼神也有些不济。他身边有这么一个人……”
“陈老哥不愧是江湖中人,他身边的这个人,吴某也看出来了。”吴思农神神秘秘地道:“就是不知道我们俩看到的,是否为同一个人。”
听到这个,陈端的大鼎拿不住了,和吴思农对视了一下眼神,顿时明白了过来,就是同一个人。这时,吴思农道:“这个人的来路,有些奇怪。东翁恐怕也早已经察觉到了,依吴某看来,此人心术不坏,对东翁有利无弊。”
陈端的疑惑稍微逝去了些,坐在吴思农对面,道:“吴老弟,过上几天,陈某就要启程去汴京了。是否还能相见,还得看老天爷的脸色。若是他想让我多活几天,咱们还能见得着。陈某请吴老弟,好生帮衬着六子,勿让他中了别人的奸计。”
“知己难求,陈兄放心。东翁待某不薄,仅凭这个,吴某亦要舍命报答。”吴思农笑着回到。
陈端听到有脚步声接近,便闭嘴不说,只见陈初六抱着陈小虎,从外头走了进来:“翁翁,吴先生,已经备好午饭,请过来一同用吧。”
两人收起架势,来到后亭,女眷们在室内用饭,祖孙三辈,外加孙先生、陈长水,徐良骏、何健京、刘沆、高阳这些人,则在外头摆了几桌,一同宴饮赏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