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少爷,你是个好人,你让我说的那些事情,实在是……我,我……”黄保长好一阵纠结,随即瘫坐在床沿,哭诉道:“我黄某人,再特么不是东西,也不能把这些事情泄露出去,那可是卖国!”
“嗯?”
“打小我就没有爹,天天受人欺负,活得像个鬼一样,没人看得起.我想当个好人,想好好干活,哪怕捡粪球。可就算捡粪球,别人也欺负我,老老实实走在街上,也会有人暗地里踹脚,我恨,我恨这世道!”
“可我不恨边军,这辈子唯一过了几天好日子,还是二十多年前,辽兵南下的时候,朝廷派兵打仗。一个老都头,带着我在军中吃了几天饱饭。他好心让我学点本事,活明白一点。还说人这一辈子,尽忠尽孝,到现在我还记得他。”
“毕少爷,凤兴楼的那群人,不是好东西,一看就是西凉的奸细。怎么能把军中的情报,告诉给他们呢?要是为了这个,害死了前面的大军,等我到了下面,我哪里有脸去见老都头?我黄三,干爹可以乱认,反正不是好东西,可国家不能乱改!”
黄保长此刻大义凛然,开始教导起了陈初六:“毕少爷,你是好人,应该明白这个道理。一旦大宋败仗了,你的家族,从北边迁移过来,也会很难。一旦这件事情被人发现,你应该也知道自己的下场。不管你怎么说,别想让黄某人轻易泄露军机。”
陈初六和狄青愣在了原地,千算万算没想到黄保长这么有骨气,狄青回过神来,戳了戳陈初六:“师父,他是不是不想招?”
“师父?”黄保长看看面前这位穿铠甲带着刀的将军,又瞧了瞧陈初六,忽然想起什么:“毕少爷,这位将军是你徒弟?这,这……”
“是啊,怎么了?”
“还以为是来抓我的呢……”黄保长擦擦冷汗,他刚才说的那些话,有九成是真的,但还有一个理由没说,他怕陈初六利用他当传声筒,事成之后,又把他当顶罪的。于是乎,在凤兴楼的时候,他把陈初六的话改了改。
“怎么这么乱呢……毕少爷,你们到底是想干什么,把我给绕糊涂了!”黄保长放弃了思考:“我,我,我都不知道自个儿姓什么了。”
“你先别问,回答我几个问题,狄青回防丰州的事情,你在凤兴楼说了没有?”
“说了,我说狄将军,今天晚上就从保宁寨回来。”
“不是交代清楚,是从靖化寨回来么?”
“是啊,您是这么交代的,我不是怕狄将军,被西凉人埋伏么?就改成了保宁寨。”
“这么说来,他们在保宁设伏。”
“设?伏?这,这我不知道。”黄保长摇了摇头:“其实,其实我还打听到了俩消息,那些西凉人,以为我不会西凉话。可巧的是,我还会那么几句。除了‘吃了吗,吃了 ’外,还知道几个地名。在那里跟他们谈的时候,从外头走进来一报信的人,没有支开我。我听到他们反复说了什么地斤泽、暖泉峰这些地名。”
“地斤泽、暖泉峰……这几个地名,怎么没在地图上见过?地图上的点都找过了,却没有敌军踪迹,那就是说,敌军在地图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