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姓毕的,啊,毕公子,毕少爷,毕爷爷,求你救我一命吧,看在我死了还有余辜的份上,你就开开恩,救我一条小狗命吧……我一定涂那什么报,给您做牛做马,要不,我也叫你干爹得了!”
黄保长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在析州,这黄保长经常偷鸡摸狗、拔葵啖枣,跟着黄力做了不少坏事,但这人罪不至死。黄力出事之后,被百姓抓起来打了个半死,没想到又被发配到了丰州,这真是缘分啊。
押运犯人的押司走了过来,陈初六从袖中又拿出一点钱,放到押司手里道:“这位老爷,这人是在下的一个远方亲戚,不知犯了哪条罪状,容在下和他多说几句。”
“原来是这样,话说,你怎么有这种亲戚?你人倒是好,这时候看了,还过来认他,看在你面上了。快说快说,还得押去大牢呢。”
“好好好。”陈初六看向黄保长道:“你又不是死罪,只是刺配而已,入了大牢,老老实实做事,莫要胡思乱想。我隔三差五来给你送点吃的,你看行不行?”
“爷爷……”
“啊呸,叫,叫毕少爷。”
“毕少爷,小人没钱,就怕那杀威棒。就我这身子骨,经不住三下就得死。”黄保长指了指自己枯瘦的身子,接着又道:“但小人这脑子,多活泛啊,跟少爷肯定有那什么,有,对,有灵犀。看在灵犀的面上,您就借我一笔钱饶杀威棒吧!”
“呔!这个横死眼!莫糟践了人家的好心!谁说花钱能免杀威棒?杀威棒是朝廷的规矩,还敢行贿,我看你不要命了。”押司指着黄保长骂道,转向陈初六道:“这位兄弟,并不用误会,哪怕你给十贯钱也没用。”
“哦,十贯啊……”陈初六说话就把手伸向兜里,黄保长却不乐意,跪在地上还十分不满:“啊?十贯?!你这是跳蚤张开大嘴巴了!”
陈初六听了莫名其妙,但在掏钱的时候,故意把狄青给的那块腰牌放到手上,举得高高的,然后另一只手在兜里翻找:“钱呢?我的钱呢?”
押司的表情经过一系列奇妙的变化,最后拦住陈初六:“这位毕官人,慢着慢着,这腰牌……哎呦,小人糊涂,小人糊涂,就这块腰牌,抵得一万贯。这位黄保长,是您的亲戚,放心,放心,小人一定照顾。”
黄保长看看陈初六,又看看那押司,知道自己抱对大腿了,赶忙又求道:“毕爷爷,啊不,毕少爷,你还有腰牌,那您可真是毕少爷!”
陈初六总算把钱掏出来了,放到押司手里:“不能让弟兄们白忙活,这里的钱你拿着让弟兄们喝杯茶。”
“您放心,一定不会亏待他的。”押司小心翼翼接了过去,对身后的小兵丁大声斥道:“还看什么看,还不快把枷锁脚链给去了?”
“是!”
黄保长的枷锁、脚链被拿走了,这是绝地逢生的感觉,顿时忍不住又开始嚎啕,还道:“毕少爷,你就是我爹娘再生,你真是菩萨花花肠,毕少爷一定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长命百岁、贼心不死!”
陈长水在站了出来:“姓黄的,贼心不死,你骂谁呢?我少爷救了你命,你反过头就玩恩负义。”
“骂人?我没骂人啊!您说,这心都被贼偷了,还能不死,这这这不活神仙了么?我是夸人,特别的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