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天黑了,陈初六没睡觉,照顾小虎睡了之后,和赵雅带着人一起来到了阳曲码头,又把陈守信、陈守义两人找到。根据两人多日的摸索,已经锁定了军仓里有一伙仓兵,他们就是狐冲山的人。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对陈初六而言,太原官仓产出的额外利润,只算是府衙的,陈初六还得上上下下分,自己拿的不多。可军仓里产出的额外利润,那就是陈初六一个人的,这恐怕也是张秉能捞这么多钱的原因。
陈初六算了算,以十万户人用炉子来看,十万户每户五百斤一年,那一年赚的钱才不到三十万贯。三年之内,用石炭的人能不能达到十万户还是两说。
背负三百万贯的欠款,军仓这边,是一个筹钱的地方。加上过不久就是边军来运粮的时候,陈初六想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客,将狐冲山的势力,彻底清理出去。
而狐冲山那边,想趁着陈初六这个“暂代”到头之前,极尽手段往口袋里捞,可陈初六这个“暂代”知府事,绝不会如狐冲山的愿,不仅不会过些日子就失权,反而是会扶正。两边的矛盾,如同天生的一般。
军仓掌握在手里,就能制约边军,只要能制约住边军,兵权就好说,手里没有兵,难道还不能借么?这就是先下手者为强。
陈初六带着五百多人,悄咪咪来到了三交口附近,探子却来报:“姑爷,三交口那边有一马队,好像在搬运什么。”
“嗯?什么时候允许他们私自运粮了!”陈初六眉头一皱,觉得事情有些不简单:“三交口整顿之后,这里就没有了商人。二叔,三叔,咱们兵分两路,你们带着三百人,去把军仓占了,尽量少杀人,现在忠奸不明。但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但有逃跑者,一概斩杀!”
遇到抵抗,有可能是为了保护军仓,也有可能是狐冲山的人为了抵制,所以忠奸不明。谁要是跑了,那就是贪生怕死之辈,丢下军粮不管,怎么算也是死罪一条。
“六子,就交给我们吧!”陈守信、陈守义二人拱手回到。
“仲将军,你随他一同前去。剩下二百人,跟着我去查查那车队。”陈初六吩咐完,回头看了一眼:“雅儿,跟我来。”
陈初六带着人,悄咪咪摸到了装运车队的地方,伏在山上草丛里,只见车队差不多已经装好了,有几个人警惕地四处看着,剩下的人缓缓将马驱动。
底下,还有几人在谈话,车队这边有人黑熊般长着钢髯,一身粗肉,可他一双眼睛滴溜溜转,可见其并不莽撞,他道:“我总感觉这次会出事,钱货两讫,先告辞了。”
“能出什么事?就凭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放心吧,他都不敢来这里,你只要从这里往西走,到了石州只会有人接应!”军仓这边有人拱手道。
“只希望不会出事吧,等这批货到了,我就金盆洗手。这种昧着良心的买卖,说什么也不能做了。”
“什么叫做昧着良心的买卖,你这话我可不爱听。”
“哼,把这火器倒卖给西凉人,他们拿着这些东西又来杀咱们大宋的人,你说这缺不缺德?要不是下不来,我才不做呢,我劝你也收收手。”
“啧,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这里头做事拿大头的不是我们,我们只不过是把东西从人家手里接过来,再运到别人的手里,这有什么的?”军仓这边的人有些不耐烦,还感到有些瘆得慌,便道:“快走吧,天亮之前出了阳曲地界,一路顺风。”
“告辞……”钢髯粗汉回过头,一挥手道:“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