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张秉盛怒无比,将手中的信报丢在地上:“这群贼配军,竟然敢趁火打劫,开口就要一万五,比外面这些贼军还毒!”
“到了之后,免不得还要吃要喝。贼军要一万贯钱,一万石粮,和这些贼配军要的差不多了。只是给贼军,叫做资敌,给援军,叫做馈友。”一旁的师爷也如是道。
“这帮贼军是从哪里来的?他们如此得罪东翁,难道今后不要钱粮武器了?”
张秉听了这话,脸色黑了起来。他忽然感到,来这里守关的几日,后方可能早已经变了天。正因为如此,赶来的这援军,才敢肆无忌惮索要钱粮。张秉踱步片刻,冷哼一声道:“敢和本府打擂台,那就打给他们看看。要钱粮,就不给,看他们怎么办,本官宁肯资敌,也不给这群贼配军。”
“东翁三思,不可因为一时动怒,误了大事。那群援军不来,陈初六如何能……嗯哼?”底下的师爷道:“东翁,反正也在筹措钱粮,到时候把筹措的这些钱粮给他们不就行了。”
“你们可知道这些钱粮怎么筹措来的?这可是用今年的秋税抵偿,向那些大户借来的,本官已经免了那么多秋税,本就捉襟见肘。这些贼配军,还敢趁火打劫,岂不让本官气愤?”
“东翁息怒,既然是援军前来解救太原,那太原府的百姓自然是要表一表谢意的,这怎么能算是借呢?”几位师爷笑了笑,张秉立刻心领神会,点头道:“那行,即可派人去告诉援军,再让下面的人,再征一次平贼钱。”
赤塘关外,响马营帐里头。几位当家的聚在一起,台吉大当家垂首道:“还好没动手,不然就闯了大祸。这个陈初六,可是陈点检的孙子!”
“什么?陈点检?!”在场之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这其中有些什么典故,大哥,你从未与我们说过呀!”
“这还是漠北群雄聚会分山头的时候听说的,陈点检原本是大宋的人,后来与其子分居两地,双方各自都以为对方死在了兵乱之中。可未曾想,双方都没死,一个成了漠北枭雄,一个在大宋,生了一个状元儿子。”
“陈点检告诉我们的时候,还骄傲得不行,只是他怕自己的身份,耽误了这位状元郎的大好前程,故而没来相认。可陈点检忽然香火得续,心里将这个孙子当宝贝。咱们要是伤了他,别说回不去大漠了,就怕陈点检拼了老命,也要来追杀咱们。”
“哦……实在凶险……”二当家叹了口气:“西凉人发疯,陈点检在漠北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吧?”
“他树大根深,总要强过我们。只不过,咱们不能因为陈点检的事情,就让兄弟们饿肚子吧?”
“我看那位陈大人,似乎并不知道陈点检的事情。咱们还是可以吓唬吓唬他的,只是官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到了,可得早点想点办法。”
台吉大当家沉吟片刻:“生意还是要做的,就看怎么做了。一万两银子,我也没想官府真能拿出来给咱们。但兄弟们到这里一趟,总得赚个花费。压一压,二千两银子,外加一千石粮食,咱们拿了赶紧走人。”
“成,有了这笔钱,能撑几个月。咱们想法子钻到太行山里去躲一阵子,将来再计议回大漠的事情。”
“张秉怎么办?”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