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财当官,当官发财。
张秉想不通,陈初六想发哪门子的财。他若是不想发财,为什么又如此贪图小利,以致于斤斤计较。若是他为了发财,就不该跑到这赤塘关来,更不该在敌军杀来的时候,带着伤兵去拼杀。有命赚钱,没命花。
何必呢?
不同于张秉自己,他赶来赤塘关,他刚才想杀身成仁,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底不干净。随着这次贼军前来,会被全都掀开晾晒在太阳底下,发出恶臭。唯有一死,能保住他苦心经营的一切,钱财、田舍、子孙……
张秉早已经为家人安排好了退路,就等这一次风波之后,等他死后,一切没有查出来的事情,都会被掩盖起来,完全脱身而去。虽身死,张秉也觉得值得。可陈初六不同,他的底可没什么不干净的。
到底为了什么呢?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张秉不懂,怎么会有不求利的人,等晚上升帐议事,他试着问道:“驸马,多亏你英勇杀敌,才保住了这赤塘关。在场诸位都做个见证,本官可以无条件答应驸马一个请求,当然了,要是本官能做到的。”
众人都看向陈初六,看他想要一些什么,只见陈初六站起来,缓缓道:“太尊,杀敌守关,乃是所有将士的功劳,下官……”
“驸马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张秉摆手道:“杀敌守关,固然是众将士忘身舍命,但大家都看在眼里,若不是驸马抵挡那一下,赤塘关破灭只在顷刻之间。若守关有功,驸马当为头功!”
“是啊是啊,驸马应当是头功。”
“驸马之英勇,某所不料也!”
“在下佩服驸马,能文能武,实为英雄也!”
其余都头、指挥使也都是笑着说到,他们不知这是张秉在设套,只是说出了心里的实话,十分佩服罢了。仲志勇稍微知道一些,沉默不语,只见陈初六又是道:“太尊,若真要奖赏下官,下官只有一个想请太尊做主。”
“哦?”张秉眼前一亮。
“析州为贼军所破,百姓被迫为贼军提供帮助。此事过后,还请太尊放过析州的百姓,不要再追究责任。顺道将贼军安置在析州,弥补这次损失的人口。”陈初六拱手道。
“你……”张秉怒容乍现,随即隐去,道:“驸马还真是爱民如子啊,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析州百姓,非本官辖下。人在做,天在看,相信朝廷定有公断。”
“是。”陈初六拱拱手坐下,他压根就没有期望到张秉会答应,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但这一下,却令张秉和在场的人的心里都明白过来了,陈初六和张秉,完全是不同的两种人!
张秉不再看陈初六一眼,而是看向仲志勇,淡淡地问道:“仲将军,援军既到,随后当如何防守,可否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