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你的了,总之不能再饿死一个人,也不能再吃坏一个百姓。本官说过,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别的州府,暂时管不了,但眼前这些人,能管则管,不可破了儒者秉持的道心。”
“別驾为人,卑职佩服不已。”主簿又问道:“但卑职有一个疑问,若是这些百姓,他们自己不肯走,还想赖在此地,怎么办?”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二十天之后,夏粮一熟,太原府也容不下他们。本官已经给他们指了生路,他们自己不肯走,就由他们自己吧。”陈初六叹了口气。
“额,还有就是……”主簿说了半截,不敢继续下去。
“你想问钱?放心,钱,本官一文都不会少了你的。但事情,你得办得出彩。这里有两锭白银,不知道你能不能差得开。先拿着用着,以后再到阳曲城外泥屯庄拿取。”陈初六转身离开,走到寨城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流民,摇了摇头,离开了。
次日,回了阳曲。
泥屯庄,陈府里头,似乎来了客人。陈初六进了大门,却见来开门的,竟然是刘沆、高阳,陈初六见了大喜,道:“你们两个来了,怎么不在家里多待几日?”
“家里一切都好,待久了也没意思。听说东翁已经到任,便马不停蹄赶了过来。”刘沆与高阳,一人一句说道。
“一路上还算顺利吧?这四周地面,可不算平静。”
“我们是跟着朝廷的马队来的,一路上连个贼影子也没见到。东翁,最近手头上的事情十分多吧?”
“啧啧,何止多,那是相当的多!其实,你们要是再不来,我一个人也撑不住了。还算老规矩,官场上应酬、文书,各项事务,都交给你们了,让我歇两天。”陈初六叹了口气道:“我刚从石盆寨回来,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找吴先生请教。”
“放心啊,东翁。”
陈初六回到房里,倒头便睡。在石盆寨,本就没有睡好,还被张秉吓了一跳,提心吊胆的,故而十分困倦。刘沆、高阳用着顺手,不到一日,家里各项杂务,都被处置得妥妥帖帖。经过多日修葺,陈府也已经大变样,原来的豪门大宅,几乎已经恢复,令人望之艳羡。
晚上醒来,随便用了晚膳,又洗了个澡。天气变暖许久,已有初夏的气象。陈初六来到赵雅房里,只见王雨溪也在,正在对府里的帐。
“雅儿姐姐,眼看就要入夏了。府里该打造一些瓦罐,像在京里的那种,你看……”王雨溪察觉到有人来了,回头一看,笑道:“夫君,你醒来了?这次石盆寨闹事,没出什么大乱子吧?”
“还行,还行。”陈初六依次抱了抱两人,道:“家里的支出,还撑得过来吧?”
“夫君放心,刚刚合计了。账上留下半年的钱,给家里生活,给下人、幕僚放薪,又拿出一部分做应急,应酬。还剩下两千贯,可以交给夫君,夫君想做什么,尽管做去就行了。”
“你们真是我的贤内助呀!”
“是她,又不是我。”赵雅轻轻哼了一声,醋坛子不知什么是打翻了。陈初六赶紧抱住她,只见赵雅又道:“我可不如雨溪会算计,我呀,是个大老粗,只能给你打听点情报,除掉几个图谋不轨的小蟊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