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盆寨乃本府西北门户,若流民把事闹大了,抢了石盆寨,那本府势必门户大开,石盆寨之后就是文水两岸,那可是一马平川。”
“到时候,就会有成千上万的流民涌入,与本地百姓争食。但此事离收夏粮,不足半月,这可如何是好?”
底下乱作一团,张秉却有自己的打算。出这等大事,按照张秉的性格,肯定是要亲赴现场,带着弓手将那些“刁民”杀个一干二净。可他现在却担心,自己一旦出去之后,整个府衙可就只剩下陈初六这个绯服了。
到时候,陈初六会不会在背后煽风点火,参他一个滥杀无辜之罪,然后一举夺走府衙的大权?张秉对陈初六,是放下了一些戒备,可权欲极重的人,疑心定也不浅。张秉看向陈初六,道:“未想驸马上任不到一月,本地就发生了这等骇人听闻的事情。”
陈初六侧过身道:“此事乃刁民闹事,非太尊之责,但石盆寨乃要害之地,还是当尽早处置。”
张秉拈须道:“唔,兹事体大,本官当亲赴石盆寨。府衙之中的事情,就只能托付驸马了。”
陈初六闻言,心知是计,起身道:“太尊折煞下官了,下官为官日浅,何以能担此重任?再说了,千年史书中哪里有将上官推到危险之中,自己在后方安坐的道理?还请太尊留在府衙中,下官替太尊去石盆寨走一遭。”
张秉见他如此说,十分高兴,点头道:“驸马,果然有豪气,但你是词臣出身,不知刁民的彪悍,岂能让你一人去?史司马、麴司马,你们二人在府衙掌事,本官同驸马一起去石盆寨。”
“下官也愿与太尊一同前去!”
“不用这么多人。”张秉话虽如此,但还是在下面点了几个人,无疑,这几个人都不是他的心腹,而是他根本不信任的人,正如陈初六一样,只有将其留在眼皮底下,才能放心。何况,如果有人参他滥杀无辜,那么这些跟随一同去的人,也都逃不了一个连坐的罪。
点齐了人,张秉吩咐道:“事不宜迟,速备快马,再调两棚弓手、乡勇,一同前往,务必明日天亮之前,到达石盆寨。”
“遵命!”
陈初六来到府衙外面,让陈长水回泥屯庄,将此事告诉给家里人。随后,张秉等人在府衙门口等候,衙役牵来快马,在场要跟着去的官员,都是面露拒绝之色,他们几个平日都坐轿,几个会骑马?
但见张秉却牵过一匹枣红色马,摆手挥开那些扶他的人,然后拉住马鞍,一踩脚蹬,翻身上马,好似饮水一般平常。这令陈初六,有一点小惊讶,张秉的年纪可不小,六十岁的人,而且还不是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