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县衙的路上,陈初六与折冒骑马并行。折冒本是坐轿来的,但他折家毕竟是武将世家,骑马也很得力。加上陈初六这上官骑马,他若是坐轿,也于礼不合。更重要的是,骑马能和陈初六单独说些事情。
“知应,你这次到太原府,是想当什么官?”
“朝廷命我当少尹。”
“不是这个意思,知应,你是想当一个清雅闲适的官,等到天子亲政调回京城,还是想干一番事业。”折冒笑着道。
“这有的选吗?少尹一职,仅有监管、署名之责,本是个清闲的官。”
“事在人为,”折冒停了一下,又吐出一词:“有备无患。”
“听云冲的话,呵呵,难道是有什么教我?”陈初六拽住马缰,停了下来道:“这次来太原府,虽然是任少尹,但我也有所准备。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虽然手中没有实权,但面子还在,至少可以为这一方学子,建一学社。此外,我这一路走来,看过了附近的风土人情,觉得有一大弊。”
“什么弊端?”
“水土不保之弊。凡水多之地,土壤必肥沃,可知水养地力。然此地多为旱田,水塘、河渠十分少。以我观之,年产不高,一旦有旱情,必定颗粒无收。若我为少尹,必定想方设法,兴修水利。我打听过了,汾水、文水过太原境,又有洞过水、涂水、蒋水、太谷水等多条支流,兴修水利应当不难。”
“唔……知应倡导事功之学,果有事功之能。但兴修水利,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凡做事,先做人,官场之上,尤为如此。只不过,太原府这官场上,做人太难。一不小心,捅了马蜂窝,连人也做不成。”折冒长叹一声。
“云冲兄是在说宣抚使倪正祥一事?”
“知应……”折冒深深地看了陈初六一眼,不知心里想到了什么,又将喉咙里的话,吞了下去:“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
折冒不肯细说,陈初六自然不会追问,扯开了话题。进了县城之后,便有衙役将街上的百姓驱赶开,整条街畅通无阻,没一会儿,两人便到了县衙。
折冒请陈初六到了花厅,刚用热帕洗了脸,县衙里面的各房长吏,以及县里面有头有脸的人,俱是前来拜见。期间,还有一位老举人,只是许久都考不中进士。即便这样,在这乡里,仍旧是贤老乡绅,折冒也要礼遇。
陈初六一一见过,又接见了几个当地县学的学生,见他们资质平平,说了几句鼓励的话,勤能补拙。
随即有接风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