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得厉害,风钻进来,吹灭了不少殿中的蜡烛,又是一道闪电。
咔擦——
“不可!”
“陛下,陛下饶命。”
“君要臣死,你敢不死?”
“皇儿,住手!”
金殿之内,血腥味迅速弥漫开来,薛度圆滚滚地脑袋,在地上打滚,滚到刚才弹劾陈初六的那群人脚底下,仰面朝天,死不瞑目。这番模样,吓得那些人连连后退,有人没忍住,一脚又将薛度的脑袋踢开。
赵祯手提利剑,用龙袍将剑上鲜血擦去,怒视群臣:“谁敢置知应于死地,朕就让他先死。”
王曾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走到赵祯跟前,扑通跪下道:“武死战,文死谏,陛下斩杀薛度,使其成死谏之名,而陷陈知应于万劫不复,臣窃为陛下……”
赵祯晃了晃,推开王曾道:“没用的老东西,你是吏部尚书,百官之长,现在这局面,难道不是你失职所致?”
“陛下,老臣有罪。”王曾说完,竟然是昏倒了过去,心力憔悴,积劳成疾。
“皇儿!你太冲动了!”太后从走了过来,金殿的大门合上,殿内的风停住了,太监重新点好蜡烛,明亮的光线下,赵祯脸上血迹斑斑,像极了叛逆少年。
赵祯看着昏倒在地的王曾,也是不忍,伸手要去扶,又收回了手,丢下一句:“还不去传太医?”
太后走过来拉住赵祯,将他手中的剑拿了过来,愠怒道:“皇儿,你是真命天子,怎么可以亲自杀人?”
“朕……我又不想做这个真命天子,大不了我退位就是,请皇娘另择贤良。”赵祯嘟囔着嘴,底下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你这是要弃天下于不顾?”
“天下?公道,我他.妈要公道!”赵祯大声吼道。
太后一怔,回头扫视一眼,严厉的眼神告诉众臣,谁敢把这句话说出去,就别怪不客气。众臣耷拉着脑袋,等太后发落眼下的事情。太后能怎么办?还真能把赵祯给换了不成?劝说赵祯坐在尊位上,太后立于陛前,开始吩咐。
“薛度,大逆不道,忤逆君父,拖出去斩首!”
嗯?脑袋都滚了一圈了,还斩首?只见殿下卫士,将薛度的两个部分拖了下去,拼在一起,装模作样,砍了一刀。
“吕夷简,率有司审弹劾奏章,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陈初六虽是皇婿,亦不能免其罪。当然,若是其无罪,也不能强加于他。凡弹劾之人,皆不追究其罪,以示朝廷广开言路,言者无罪。”太后吩咐几句,举重若轻的三言两语,已经将事情析透了。
薛度已死,大逆不道,其余人,言者无罪。陈初六虽是皇婿,不能免罪,你们给我听好了,他是皇婿。
众臣只好上前道:“臣等遵旨。”
王曾昏倒了,被太医抬去救治,吕夷简领着众臣,开始审核那些弹劾的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