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开始的时候,陈初六已经到了应天府。?
晏殊任南京留守有些时日,这一路走来,看到宋城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几年前,杨家在这里不过掌权几个月,便将眼前这繁华弄得破败不堪。
陈初六来至晏殊府上,从行者刘沆、高阳、徐良骏、何健京,还有陈长水。六个人,皆是穿着士子衣衫,好似相约上门拜访。穿这衣衫,陈长水颇有些别扭,全身痒痒也不过如此,闹了不少笑话。
士子拜访,晏殊向来不会拒绝,家里的下人,对待几人客客气气的。晏殊在衙门未归,便先安排在客房歇息,还各送了一本书。这书居然是晏殊诗词合集,陈初六看了几页,指着其中一篇道:“你们看这一句‘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堪称同叔之绝唱。”
“这一句‘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也是不俗。”徐良骏回到:“晏大人最擅长填踏莎行、木兰花、蝶恋花几个词牌,能与晏大人一较高下的,当世恐怕只有柳景庄了?”
“嘿,你还忘了我少爷呢!”陈长水笑道:“当初初入汴京,我家少爷和柳景庄斗词,当时柳景庄在汴京可是名极一时。少爷一提笔,就让柳景庄羞愧难当,离开了汴京。”
“忘得对,和他斗词,我是取了巧的。”陈初六老脸微红,自知是文抄公,用人家的词,赚了人家的大便宜,笑了笑:“诗词什么的,不是我擅长的东西。古籍典章,勘校训诂才是我的长处。”
众人聊了许久,只见晏殊府上的下人,来请大家到花厅。众人知道,这是正主要来了。花厅里面,摆了许多茶果。这季节,多数都是干果,可花厅当中摆了一盘桑葚,水灵灵的,最是令人眼馋。
陈初六领着几人坐下,没多时,挑帘进来几位,也是年轻士子。还有一人,年纪大一些,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这些人进来之后,下意识地将花厅内的几人打量片刻,却发现一个也不认识,心道好生奇怪。
见到屋中六人,隐隐以陈初六为首,那中年人上前一步:“余姓范名仲淹,草字希文,苏州吴县人,现客居于此。不知阁下何许人也?”
听到这个介绍,陈初六颇感惊讶,方才他没有搭理这些人,只是初来乍到,应该由主人来相互介绍,自己上蹿下跳去结识,这便与礼法不合。听到眼前人自称范仲淹,陈初六可忍不住了,站起来,十分惊奇地看了看眼前这个大名人。
范仲淹身旁有人道:“阁下,我们夫子,可是大中祥符八年的进士,现服母丧,执掌应天书院教席。”
“哦,原来如此。老夫人仙去,还望希文节哀。”
“哼!你是什么人,就算不称一声大人,也要执弟子礼,口称夫子,称其表字,怎可如此无礼?”有人为范仲淹愤愤不平。
“哎……余赋闲在家,并未在朝廷任职。”范仲淹倒是摆手道:“我看这位器宇不凡,绝非等闲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