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应,你这是哪里拿来的?我知你有强记的本事,可你将这份考题拿出去,这会坏了朝廷大事的!”
张士逊突然站起来问道,他这无端指责,让洪青阳也是大吃一惊,在一旁帮衬陈初六,骂道:“姓张的,你是老糊涂了吧?少给我作妖,你欺负知应,我把这件事捅出去,看你怎么丢脸!”
陈初六淡淡地一笑,说道:“张相何必这么激动,这份押题满大街都是,下官也是无意中得来的,并非下官所列。”
张士逊也只是借机发怒罢了,他压住怒气,缓缓地恢复了平静。半晌,他颓然坐回椅子上,道:“晚节不保矣!”
陈初六干咳一声:“张相,这件事情,下官绝不会说出去。但若是会试之后,汴京读书人,发现和这份押题一模一样,到时候激起士子……下官以为,两害相权取其轻……”
张士逊触动了,因为陈初六给了他一个更严重的结果。泄露考题,只是御下不力,要是激起士子做出什么事情,那可是天大的过失。
“亡羊补牢,谈何容易?这件事情,还是容我想一想吧。”
陈初六试着问道:“张相,既然这考题已经泄露,何不现在重新拟一份?您作为主考,难道一点临机专断之权也没有?”
“这……”张士逊不知怎的,变得十分优柔寡断,仍然摇头道:“难,就算是在这定下的二十道题中做修改,也难啊……老夫没有办法,只有陛下,只有太后才能改。”
“你这老糊涂,还不趁着现在离开考还有段时间,赶紧去太后那里请示。”
“主考怎么可以轻易离开贡院!”张士逊断然拒绝。
“那你不去,我去行了吧?”
“不行!”张士逊依旧是摇头道:“没有本相的话,看你们谁敢出考场一步!你们二位,将这件事情藏在肚子里,谁要是说出去,别管本相不讲情面。”
陈初六也没想到,张士逊突然之间变得这么顽固,洪青阳更是愕然,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士逊,道:“张相,你不是不知道,这考题泄露有多大影响。每年会试之后,都有人喊不公,要求重考,眼下可是给了这些人实在的借口。张相,莫要弄得身败名裂呀!”
张士逊依旧道:“每年都有书坊押题,这不过是押对了而已,难道运气好不行吗?再说了,既然这考题满大街都是,那所有参加会试的便都看过了,这泄露不泄露有什么关系?退一万步说,这泄露考题,和本相有什么关系。”
陈初六瞠目结舌,看来这次真是触到了张士逊的逆鳞,他这话已经失了智。
“运气好能题题都对?即便是真的运气好,汴京仕人岂会这样认为?满大街都是,那是因为前一日贱卖了,这些读书人前一天买的押题,和十天前就买来的押题能一样嘛?”洪青阳义正言辞地驳斥道:“张相,能泄露考题的,只有你、我、天子、太后,不查你我,难道查天子和太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