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张士逊的话,李维、薛度二人都是一诧。往年的卷子中,都有这种可取可不取的卷子出现,这种卷子出现,一般有两种原因。
陈初六春闱的时候,就因为有丁谓的几个儿子参加,就差点没能取上。为何?如此锦绣文章,明眼人都能看到比丁谓的几个儿子的要好很多,不列第一,肯定是徇私。倒不如将这文章罢落,就不会被人发现蹊跷。
还有一种,便是其中有犯了忌讳的地方。比如忘了避讳缺笔,在卷上滴了墨迹,文辞过于激烈,这都是问题。犯了忌讳,若是平平的卷子,直接罢落,可偏偏这文章又写得十分好,那考官就会落到两难的境地。毕竟,考官取了这卷子,是要承担相应责任的,他们绝不敢乱来。
参加春闱的人,都是举人,学识水平相差不高,其实考的便是一个临场发挥和心理抗压能力。文理粗通的人,就能列第五等,赐同进士出身。这倒是极少出现,文章水平在可上可下的时候。
故而,要么是好文章,怕挡了别人的路,而被罢落。要么就是其中有犯了忌讳的地方,被罢落。这两者都是十分棘手的时候,前者你敢为文章翻案,那就得罪当年的考官。后者,你找不出那犯了忌讳的地方,也会得出和当年考官不一致的答案,还是得罪人。可朝廷不同时期,就忌讳不同东西,谁能记得住?
正如李维所言,今日在这里的事情,是会传出去的。他们不是应考的,不怕通过不了,就怕得罪人。
棘手,实在是棘手。
薛度和李维低着脑袋,觉得贸然来考核陈初六,这是此生的一次大错!偷偷看了一眼陈初六,发现陈初六已经过了最初的惊诧,打开卷子一行一行正在看,并且还拿笔直接在上面改了起来。
直接改,难道陈初六果有通今博古之能!
陈初六心里大大的翻白眼。
岳云鹏:相声中说、学、逗、唱四门功课都有什么啊?
孙越:呃……
岳云鹏:傻不傻,说学逗唱啊,谜底就在谜面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这些卷子虽然棘手,但张士逊已经告诉了,这都是被罢落的卷子,那还有什么犹豫的?批!往死里批!
扣五十分是不及格,扣九十分也是不及格。只要想找把柄,陈初六还能找不到?当年在政事堂南房办事,陈初六就这样害过许世安。你说我有些分扣得比当年狠多了?那就是本官从严治学,高标准,严要求。
薛度、李维两个人傻眼了,实在是不懂陈初六怎么这么放手去批。不到半个时辰,陈初六将手中卷一放,看向那二人道:“二位大人,咱们来相互印证一番吧!”
“这……”薛度手中仅仅看到了第二卷,李维也不过看完第三卷,他们叹了口气,放下笔道:“知应之能,吾等实不及也!”
张士逊也颇有些好奇,嘀咕一句:“知应莫非是随意批改?批改得快,不等于就批改得好,既然李学士和薛学士都未能批改完,那不如我们三人一同议之。若是我们三人都议可,那陈直馆这考核算是过了。”
李维拱拱手道:“陈直馆,请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