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口舌?”
“不错,正是手足与口舌,也叫知行。”陈初六扫视了在坐之人道:“手足口舌唯有并用,一个人方能做事。只说不做,罔矣。只做不说,殆矣。前者乃是清谈误国者,后者则近碌碌无为者。事功之学,乃是知行合一,知行合一,止于至善!”
听到陈初六说这个,在场之人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花厅会揖,大家面前都是摆着纸墨的,当即都是从桌上拿起笔来,将陈初六的话记下。
陈初六在花厅中负手而立:“知之真切笃实处,既是行。行之明觉精察处,即是知。知行工夫,本不可离。只为后世清谈、碌碌之人,将知行分作两截用功,先却知、行本体,唯有事功,有合一并进之说。真知即所以为行,不行不足谓之知。知行合一,为吾门行事之法也,诸位谨记。”
“善!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穆修露出笑颜:“本来老夫还打算反对你这个鲁班奖的,觉得你这鲁班奖,是助长世人求巧之心。但现在一听这个,老夫反而想为你摇旗呐喊了。知行合一,好啊,这是参透了学问,悟透了世事!”
“多谢伯长。”陈初六看了一眼其他人:“知行合一,我就不多说了,交由诸位去发散吧。故而今日的文章,前面可以写募捐之事,后面可以写知行合一,诸位自由发挥。陈府除了后宅,大家可以四处逛一逛,后院中的雪,特意为让人打扫,尚可一观。诗兴大发,我管笔墨,酒兴大发,我管温酒。”
众人一并大笑,各自搜肠刮肚去了。陈初六的知行合一,只说了一点,剩下的交给他们,都知道,这绝对是一个在青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机会。谁要是将知行合一说透了,谁就还有可能看成“陈门新秀”,那说出去多有面子?
看着众人笔端不停,陈初六带着陈思怀出来了,单独给他讲解怎么写纪要,一边听他刚才在会上有什么收获。跟随名师学习,这种耳濡目染恐怕是最难得的了。
聚在陈家的这些人,差不多是四为诗社中的精锐了。陈初六今天还想看一看,自己身边这群人,是否成为了一个个“小将”。在门外看着大雪纷飞,陈思怀忽然抬起头问道:“先生,刚才听你说的鲁班奖,可是放在书柜上的主张?”
“不错,为师写那一篇文章,正是为了让鲁班奖推行得更顺利。但现在看来,还是旁敲侧击的好。在别人眼里,为师不过又是给事功之学巧立名目。”陈初六淡淡地一笑:“行了,你回去温习功课吧,见识够了,还得补充学识,为师也要去写几篇文章才行。”
当日,陈初六将大家所写的文章看一遍,改一遍,然后再加上自己的文章。募捐、鲁班奖两件事情,刚好可以放在两张报纸上。募捐的事情更加急,当天就送到了书坊,让他们赶紧加印。
募捐特刊上,写了许多煽情的话,最后留下地址,让有意者前来捐赠物资,支援边关。书坊很快就刻印出来了,四为诗社的人守在书坊门口,印出一张等晾干了,就马上送出去一张。次日又忙了一天,数千份募捐特刊发往了平日常买报纸的人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