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之中,除了清谈家之外,剩下的人对陈初六只是误解,这一部分人,此刻也不得不正视陈初六的主张。
他们拿上《陈子文集》,与自己所持的主张相互印证,最终还发现他们自己的学说也有所突破,纷纷撰文对陈初六的文章加以批评。这个批评不是单纯的谩骂指责,而是既有不同意,也有同意,比如陈初**为之句,便被文坛总结为陈学之根本。
对于四为之句,文坛之上,倒是出奇地一致大加褒奖。哪怕是十分排斥功利的一些清流,也将四为句写下,告诉自己的门生,万一内圣外王不可为,能达到这四句话中的一个,也算不负这一生。
但也不尽然是夸奖的,仍有许多人固持己见,但那都不重要了,他们见了陈初六,只能绕道而行。就算碰上了,也得恭恭敬敬行礼。不行礼?嗬,被汴京中的读书人知道了,明天这人大门口就是一堆堆的夜香……
陈初六耳清目明,除了一个月七次的经筵之外,便全心研究火器和操心报社的事情了。
中秋之后,开封府试也已经落下帷幕,陈初六虽挂名巡考,但实则没有出现。不过,之前有了王志恩买了考题的风波,这次开封府试格外严厉,安安稳稳地过去了便是。
开封府试之后,还要到明年三月才有春闱,这其中一段时间,凡是有幸能参加礼部试的学子,都在汴京之中交游。然而汴京之中,什么诗社最为炙手可热?那还不是四为诗社了……
陈初六仍然是四为诗社的社长,平日由徐良骏、何健京二人操持社务。上次回京时,汴京士子议论诗社被江南读书人所操持,陈初六当时令再补选一些北方社副,补入一些北方的社员,这种议论方才平息。
这次国士无双定了文宗之名,四为诗社的名声也大大增加,徐良骏和何健京告诉陈初六,有许多读书人想要入社。陈初六却决然不允,说如今四为诗社名声大了,不可再随意加入社员。
陈初六的想法,是觉得社员若是太多,容易引起朝廷注意。到时候按上一个结党营私,就不是陈初六所期望的了。
社员嘛,自然是要能为诗社尽一份力的,那些给诗社招恶的,在诗社混日子的,要了自然没用。四为诗社发展到如今,社员过二百数,最初期都是几位社副认真看的人,故而到现在并没有出现什么奸佞之辈。
可如此多的人想要加入,陈初六若一并拒绝,也有些冷了大家的心意,便吩咐徐良骏、何健京,想要加入诗社,至少得有举人的功名,若是有文名,出过什么书,亦或是有过一两篇有名的著作,那也可以送过来看看。
等陈初六看过了文章之后,再由亲自接见其人,看看品行如何,若是才、德俱佳者,方能准其入社。如此既可以避免那些奸佞之徒借陈初六的名声做坏事,也可将有前途的一批人集结在自己账下。
试想每年三百进士,若是有两百人在四为诗社底下,如此十年之后,岂不满朝大臣皆是社友?
清华、北大为啥牛?其中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其培养出来的社友牛。
文章多了,陈初六也看不过来,便分给十余位社副去看。欧阳修等人,正在全力准备省试,看看别人的文章,若能写出上佳的批语,对他们自己写文也有极大帮助。
请求加入四为诗社的人,本就很多,陈初六这边放言出来,一时间自荐信、自荐文章如秋风卷起的落叶一般,纷纷涌入四为诗社的大门。陈初六说了,最低要求是举人,但如果有好文章,不限于举人。
这群文人谁不是自视甚高?
于是乎,谁都把文章投递过来。而且,有了门槛之后,汴京的年轻读书人,都以加入四为诗社为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