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敢岂敢,下官在经筵之上,向诸位大人请教罢了。至于下官所持愚见,不足为道也。”陈初六谦恭地说道,不论如何,礼是不能失去的,在场之人见了,都是微微点头。
“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倒是举世无双,可经筵之上,你的阐述虽有道理,却也不可推崇。若是误国误民,陈直馆可担待得了?”
“下官深信,世间真理,治国大道,不在这文牍之中,而是在实事之中,事必躬亲方能格物致知。”陈初六试着反驳了一句,接着又道:“再说了,下官不过是阐述己见,微薄之力,何以误国误民,不是还要诸位在这里匡正下官?”
张士逊听了这带刺的话,心中虽是不快,但也没好意思说什么,而是转而道:“理不辩不明,见有争鸣之事,本官也是高兴。但陈直馆口头说要事必躬亲、行事中用,可却没做什么实事,真叫人难以取信啊!”
要打起来了!场内的其余官员,肾上激素在体内急速暴增!张士逊可是比徐嘉志还要牛一级的存在,人家是帝师!
口头功利的质疑,早在经筵辩论之后的第二天,便有人提出来了,但由于中用之道风头正盛,故而被盖过去了。谁都知道,这个质疑,当得上是陈初六这主张的致命弱点!
张士逊在此时提出来,可谓是大快人心,看他陈初六如何应付。
可令众人大跌眼镜的是,陈初六一点也不想辩论,而是长笑一声道:“张学士所言极是,下官主张中用之道,事功之学,却没有半点功绩,这可真是身为词臣的遗憾!不过,身居此职,便要忠于君命,做好本职工作,也是事功之一啊。”
“咦?陈初六怎么没被点燃?”
“是啊,他今天吃了益母草膏不成?”
“奇怪奇怪,难道是怕了!”
“没劲!”
徐嘉志也是多看了陈初六两眼,但面上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张士逊微微一惊,拳头砸在棉花上,只得道:“是老夫失言了,陈直馆身为词臣,用心治学方是务实。”
见他不再追问,陈初六长揖道:“下官诠才末学,今后还需想前辈请教,中用之道,事功之学,还十分稚幼,也要日臻完善方能于国有用。”
张士逊听了,脸色好了许多,心说,这陈初六倒也不是那等狂妄之徒,反而是谦谦君子。只可惜,如此大才,却向往事功,若是潜心治学,岂不成当世大儒?事功之学,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啊……
当下张士逊环顾一周道:“人已经来齐了,便开始商议考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