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沆、高阳点点头,陈初六又道:“上次有人说我是功利小人,并且诋毁事功之学,推崇清谈论道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回东翁,那件事情,是空穴来风,无从查起。不过,事过几天,这些议论逐渐被压倒下去了,只有一部分酸儒,还在斤斤计较。”
陈初六闻言笑道:“人怕出名猪怕壮,这名气要么没有,要么干脆弄得再大一些,公道自在人心。有多少人骂我,就有更多人出来夸我,因为咱们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实事。”
高阳、刘沆若有所思,这时,陈长水推门而入,将一本账簿递了过来,开口道:“少爷,这是临川制改三个月以来,陈家收支盈亏的总账。我已经找人核算过了,与制改之前相比,陈家面上的营收大大增加了,几乎翻倍,可分到少爷的利润,则相差不大,才一万六千贯的毛利。”
“相差不大,当然如此。这次制改短期内没有效果,只是把暗地里拿走的钱,放到明面上,咱们得看长期的效果。”
陈长水继续说道:“刨去家里的开支、官场上的迎来送往、捐给各地的钱粮,粗粗算下来,三个月也才盈余九千多贯。当然,这不算老爷、少爷和几位夫人的俸禄、禄米,若是算上,堪堪有一万贯。”
“三个月才一万贯?”陈初六苦笑着摇摇头:“做生意养家太难,还是收钱的好,不过现在成了侍讲,想收钱也收不了。改制之后,可有仍按照以前老办法拒不改正的?”
“有,这两家客栈,会上说同意,可三个月来,尚未有改动。少爷,要不要派人督促督促?”
“督促个屁,写信过去撤了掌柜的,客栈宁可关门大吉。再命人押到京师来,我倒要拷问拷问这两个掌柜。”
“是,少爷,我这就去写信。”
陈初六听到写信两个字,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下意识的往袖口一探,没有探到什么。高阳、刘沆皆是询问的道:“东翁想要什么?”
“一封信!”
前几天,陈初六稀里糊涂被太后叫去枢密院商议事情,还没见到太后,和枢密使张奢谈了许久。张奢叫他进枢府当差,被他拒绝了,末了,张奢送给陈初六一封信,说是远在边境不肯回来的陈翁寄过来的。
刚才说的信,他一下子想起来了。对于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爷爷”,陈初六只知道他也叱咤风云的人物。陈太公是陈桥驿站的驿丞,黄袍加身立了不小的功勋,可和陈初六一样悲催,天大的功劳,不能往外面说。
陈翁则是在檀渊之盟中,以为陈守仁被辽兵杀死,便留在了边关,继续蓄谋复仇,只可惜朝廷签了合约,如今十几年过去了,没有想要解约的意思。这几天来,陈初六一直在忙,一时把信的事情忘了。
高阳不解地道:“东翁,最近没有什么信送来,是官场上的,还是……”
陈初六摇摇头道:“这不用你们操心了,我等下回家再找找。你们俩注意汴京中的风向,适时可以买通几个人,为咱们说话,别让谣言成了真相。”
“是,东翁。”
陈初六急忙回了家里,心说这封信可别叫人给洗了。陈翁忽然写信回来,只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