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全力应付,还算扑腾得过来。”
鲁宗道露出一丝笑意:“那就好了,你在这政事堂,不止要做事,还要学会做人。多看周围人的言行举止,揣摩这群人心里的城府。这政事堂中,需步步小心谨慎啊。”
这就是敲打开始了,鲁宗道在说陈初六不会做人,陈初六在外面可是差点骂死过一人。当然那只是巧合而已,只是那人高血压兼心脑血管重度患者,被陈初六用语一激,才忽然犯病。
陈初六在外面,还和不少人有过大大小小的争执。虽然那些人是先挑衅陈初六的,他不过是反击而已。但自古不是有两句歪理嘛,一句叫“苍蝇不叮无缝蛋”,另一句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不管陈初六是被动是主动,是自卫是反击,都是不会做人,跳进黄河洗不清。
陈初六也不反驳,恭恭敬敬地,装作十分受用地道:“下官谨记,今后定会谨慎行事。”
鲁宗道点点头,松了口气,又道:“你不止要修炼做人的本事,还要清楚,这舍人院是做什么的,该为谁做事。做事之前想一想,就不会做错太多。”
若是寻常人,肯定是在对陈初六说,我是你顶天上司,以后该添谁,想清楚一点。但这鲁宗道却不是那种徇私情的人,从他嘴里说出来,肯定让陈初六心中把皇上太后摆在第一位置,而不是去照顾朝中某些大臣。
陈初六立即拱手言道:“下官谨记鲁参政的吩咐,上不负皇恩,下不负百姓。”
鲁宗道果然欣慰地笑道:“唔,你去忙吧。”
从鲁宗道那里出来,陈初六擦擦汗。这朝中大臣,都是这种老狐狸啊,跟这些人在一起,得时常提防着。陈初六自怜起来,生怕自己二十多岁,就会掉光头发,患上什么神经衰弱。
如今中枢政事堂,冯拯、王曾牵头,其余参知政事、枢密使各自分管一部分。冯拯年纪大了,只是威望不减,精力是大不如前了。王曾年富力强,算是现在真正扛大旗的人物。
两个宰相的事情,落到了一个人身上,那忙起来,自然是可以想象的。王曾旰食宵衣,连吃一顿安心饭的时间也没有。这两个靠山,陈初六都不好意思去找。
没办法,只能靠自己了。打拼也好,跑关系也好,陈初六现在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宋臣子”。
陈初六现在管勾南房事务,最主要的是勘核奏章了。半天时间下来,他发现自己这一房分来的户部、兵部的奏章比较多,礼部没多少折子,吏部、工部、刑部则走北房。但也并非一定 之规,只是大概如此。大约十份南房公文里面,有两份来自吏部工部。陈初六想起何昌言,心说难怪了,何昌言都跑家里送钱去了。
宋代的兵部,所掌管的只是地方厢兵而已。这些厢兵则几乎是修桥铺路、运粮输边的人,和苦役差不多。但从这些奏折上看,陈初六大致了解到了大宋兵“基建”是如何运行。户部是管钱粮,陈初六又学到了管公家的账。
陈初六在这里做事,可不止是抄抄写写那么简单了,他学到了那些在外面的官员,一辈子也学不到的东西,这比手中权力更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