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微臣……”卞世则擦擦眼泪回到:“微臣万死,已是查清楚突水来龙去脉,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
“太后,皇陵乃是重兵护卫之处,寻常人如何盗得了里面的宝物?”丁谓站起来忙道:“定是这厮监守自盗,臣以为先将此人杀之,再搜寻他家里,必能将赃物搜出!”
“丁谓!盗皇陵乃是死罪,难道本官分辨不清?休得将这无妄之罪加于我头上,本官虽力有不逮致使皇陵突水,但此等欺君灭祖之事,我岂能为之?!”卞世则站起来斥责道:“丁谓,你这么急着推罪于我身,是你心虚吧!”
“你!你,你,竟敢直呼本相名讳!目无尊卑,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丁谓气急败坏道。
“肃静!”殿前班头站出来道:“太后有懿旨!”
“卞世则,你将查明之情报于哀家听。”
“微臣遵命。”卞世则道:“雷允恭乃是先帝老臣,为山陵都监,丁谓为山陵使,此二人狼狈为奸,一人放水作乱,一人盗取其中宝物!太后、陛下,可派人往丁府查之,必得赃物!”
满朝哗然。
“你血口喷人!”丁谓捂住胸口似乎忍受着生理和心理的巨大的痛苦,转过身来,跪拜在御前:“陛下,老臣一片忠心,绝没做这等肮脏之事。吾皇圣明,请详查之,以证老臣清白!”
小皇上看着底下两鬓斑白满脸周围挂着黑眼圈的丁谓,叹了口气:“丁相年高,糊涂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好好想想吧,退朝!”
说完,小皇上转身走了。小皇上,似乎也不愿意加无妄之罪在这位夙兴夜寐的老臣身上,但又不得不加。
“啊!皇上!”丁谓绝望跪行数米,想要拉住皇上,却只能看着皇上的背影消失在殿中,身后传来百官们恭送圣驾的喊声。
丁谓倒在地上,再抬头起来,金殿之中,空无一人。只剩下那一张金晃晃的龙椅,丁谓嗫喏道:“先帝,老臣无能,老臣……无能暗啊……”
站起身来,丁谓已经是行尸走肉。不知不觉,走到了延福宫前,这是太后所在的地方。丁谓自知这一切,都是太后的手笔,他跪在延福宫前,扣头谢罪,力陈己过。
口干舌燥之际,宫里出来一太监,新任内押班,他看着丁谓道:“相公在和谁说话?太后起驾离开很久了……”
丁谓愣了半晌,看了看那内押班:“雷允恭死了?”
“相公说糊涂话,雷允恭在金殿上就死了。”
“死了?哦,死了……”
丁谓站起身来,整理整理身上大红大紫的宰相官袍,正正冠,朝皇上所在的宫殿磕头,颤颤巍巍朝中书省走去了。
同平章事,就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方才,朝议对他没有定罪,丁谓现在仍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