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吧,他年纪大了,面对失败,也无所谓了。他唯一放不下的,是澶渊之战中丧生的数千将士,他们被坑害了。”
“坑害?是朝中的奸臣嘛?”
“奸臣……大忠亦是大奸,谁能知道是忠是奸?不过那人已经失势了。”陈守仁笑了笑,拍着陈初六的肩膀道:“好儿子,你有出息,要是能中个进士,我陈家就不用担心再走上武路了。”
陈初六点点头,大宋重文轻武,陈家做的又是秘密任务,可谓是名利双失。但陈守仁不知道,陈初六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那个正侍大夫,也是一个密职。
赵雅怀孕了,陈家一家都陷入了狂喜之中,可比陈初六那个省元要热闹多了。
周氏去采买各种安胎养胎的补品,还亲自做起了小孩子穿的衣裳。一件件小小的可爱急了,令其余三女母性大发,每天奔着榨干陈初六的目标去。
过了几天,陈初六正在套马车,想出门去逛逛街,外头走进来一人:“敢问这是陈守仁,陈大人家里吗?”
“正是,你找谁?”陈初六坐在车辕上问道,他习惯自己套车,自己驾车,就算有下人帮忙驾车也坐不习惯。
“嘿嘿,我是相爷府上的下人,这里有一封相爷的信,请你们家陈公子去和一杯茶。”那小厮递过来一张帖子。
陈初六一边拆开帖子,一边嘀咕道:“相爷?哪位相爷?”
小厮乐了:“瞧您说的,朝中的宰相虽然多,但能称相爷的,还不就是咱们丁相爷嘛。”
陈初六一怔,他以为请自己喝茶的,多半可能是冯拯。可眼下看落款却是丁谓,几乎吓了一跳。
仔细看帖子上写着“庭月可中,壶冰入座,黄梅雨歇,正宜挥麈之谭;桑落杯深,愿续弄珠之句。敢告前驺,布席扫室以俟。”
意思就是,花好月圆之日,打扫干净了家里,找你喝一点茶,写一写诗。这多半是对友人的请帖,陈初六更为惊讶了。
那小厮见了,笑了道:“这帖子,可是俺们相爷亲笔写的,你们家陈公子可是得了大便宜。这帖子,是别人花一千两银子也买不来的!”
“可丁相爷请他前去,不知有何请教?”
小厮笑道:“嘿嘿,家相爷知晓你家里陈公子是词句大家,见你未在省试榜上,不免遗憾。请你前去,一来是劝慰你应下次省试,二来嘛,相爷也想要几首好词。”
“哦……”陈初六点点头,坐在车辕上沉思。
那小厮见此,不由恼怒:“不是我说你,你现在赶紧拿着这帖子前去禀报你家少爷,你坐在这里发愣做什么,憋屁呢?”
陈初六摸摸鼻子,这小厮以为他是赶车的了,摸摸鼻子,回到:“我就是陈初六,也就是你口中说的陈公子。”
“啊?!”那小厮脸色急剧变化了起来:“小得该死,小的有眼不识金镶玉,小的狗眼不识泰山!”
“无妨,我是穿得有些简朴了。走吧,既然是丁相有请,我还能不去嘛?”陈初六打打身上的灰,小鞭子在马屁股上碰了碰,这马就开始拉着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