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那船夫端来了一大碗白白的鲫鱼汤,里面下着挂面,洒了些许河岸上能找到的香料野菜。赵雅瞥了一眼,排出十文钱放到船夫手里。
船行数日,来到了汴河。汴河在历史上,可是赫赫有名的,他是从中原到东南的重要水运通道。在唐朝时,有“东南四十三州地,取尽脂膏是此河”的诗句,赋税、漕运、乃至军国大计,都仰仗这一条汴河。
到了宋朝,汴河的重要性更上一层楼。不然宋都开封,怎么叫汴京、汴梁呢。淳化二年,河水暴涨,宋太宗匆忙跑出来亲自督促防汛抢险,比辽兵来了还要重视,由此可见一斑。
越往前走,便越是见到多的运粮船,顺水而下的木木排。偶尔见到码头,都能看见熙熙攘攘的人群,比之章津,要繁荣不知道多少倍。
走了一天的样子,船夫道:“从此处上岸,走十里地,转雎水的码头,一个时辰就能到应天府了。按说从这里走,一直往下去,也只要半日就能到汴梁了,二位客官为何……”
“不该问的不要问。”赵雅冷冷回了一句,旋即下了船,又对陈初六道:“官人,出门在外,还是少透露自己的消息,一丁点都不行。”
“我知道,走,快去前面的码头。”
“你想盼儿她们了?”赵雅玩味的问道。
陈初六和她对视一眼,却偏偏点头道:“当然想了。”
“你……一点也不懂风情……”赵雅抬起小粉拳,把陈初六吓得赶紧跑了,她那“小粉拳”,一拳下来,杀人都不嫌多。
走了十里路,二人是来到了宋城,找个客栈,把身上行头换了一套。这次,陈初六穿着长巾长衫,手握折扇,书生模样,俊朗清秀。赵雅恢复成了侠客模样,不过没带斗笠就是了。
次日,来到码头,赵雅故意道:“出门在外,男人做主,陈大少爷,你是可得照顾照顾小女子啊。”
陈初六摸摸鼻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些年在家里读书,外面的事情,不太懂。”
“那我不管,我是弱女子。”赵雅叉着手,手上还握着一把剑,哪里有半个“弱”字。
陈初六撇撇嘴,这分明是刁难我嘛。但他也仍是走上前去了,四处道问了一个遍,那些船夫都只打量一下他,摇头道:“客满了。”
一艘船如此,两艘船如此,可七八艘船都是如此,陈初六就嘀咕了,这是肿么回事捏?这时,赵雅走了过来,敲敲陈初六的脑袋:“你个榆木脑袋,这些船都是载平客的,你穿着富裕,他们不敢载你。”
“为何?怕我欺负他们?难道载有钱人,不是更赚钱吗?”
“呵呵……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小船载富人,的确会赚更多钱,但要是出了什么差池,他们担待不起。另外,富人坐船,一般手里阔绰,因此这等大钱,另有船老大垄断在自己手里,他们这些人是不能赚的。倘若你穿着华丽,还能上这等小船,那便是遇到了江匪水贼,故意坑害你的钱财。”
“哦……以前在临川,倒是没见过这等情况。”
“临川地方小,人少,民风淳朴。但这里是什么地方?”赵雅笑问道,又指着远处道:“看,那边有人招揽客人。”
“哦?”陈初六听着,走了过去,但见雎水码头上,停着一艘大船,三层楼,花灯环绕,最顶上那一层,还莺莺燕燕的站着几个卖弄风.骚,花枝招展的女子,陈初六笑了,这莫非是花船?
“额,淑人呐,咱们就坐那个船吧,见识见识这里的‘风土人情’,嘿嘿。”陈初六笑了笑,在后世从未去过红灯区,一怕花柳,二怕条子,但在宋朝,去狎妓寻欢可是文人雅士做的事情,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