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老乌龟,你少在这里扣帽子。”周氏站了出来,瞥了一眼在场的人,插着腰挺着胸无比骄傲地道:“我家蛋儿被县学录取,如今是县学生了,两年之内,不交赋税!老乌龟,你应该知道吧?”
“啊?蛋儿成了县学生?!”
“哎呦,我们陈庄这次出了秀才呀,不得了……”
“啧啧啧,县学生啊,出了村里的陈太公外,还有谁是县学生?”
族长脸色变了变道:“口说无凭,你可有文书在此?”
“县公亲笔写的,拜学帖子在此。”陈初六拿出来,也是晃了晃,但是让大家看清楚了大大的红印章,然后收了回去:“看见了吧,我们家不用缴纳赋税了。”
真的是县学生!
族长扶着脑袋,好像一下子又老了几十岁,那身后的伙计过来道:“县上的政令是说的免二年二丁之赋税,可你们家的簿册上写的可是八丁。免去二丁,还有六丁,给钱吧,六百文、五石米和两张牛皮,一个不能少。”
周氏插着腰骂道:“瞎了你的狗眼,我们家三口人,只有守仁是成丁,簿册上怎么有八丁!拿出来看看!”
“怎么,你又不识字,能看得懂吗?难道说你还怀疑这簿册造假不成?”族长重提信心冷笑道。
“我不识字,我家蛋儿可识字!”
“他一个小儿懂什么?”
“嗬,小儿?”周氏斥道:“你又算什么东西?连县学的门都没摸过,还敢在我家蛋儿这里装读过书,猪鼻子插大葱,装什么象!”
陈初六晃了晃拜学帖子,意思是老子有小学文凭,你有吗?
族长往后退了一步,牙齿咬得咯咯响,看到这里,周氏也是知道他必定有所作假,便也不留情面了,对着在场的村民一起喊道:
“乡亲们,我们的赋税都交给了这老东西,他这些年,不晓得坑害了我们多少钱粮,我们家一丁,说成了八丁,许是本只要六十文一丁的,被他说成了一百二十文。我家蛋儿在这里,好好看看他那簿册,蛋儿不行,咱们再去请陈太公,陈太公也是读了书的贤达!”
周氏的话,引起了村民的共鸣,他们年年种地,年年挨饿,早就觉得有猫腻了,奈何不识字,也不敢反抗。如今周氏起了头,村民们便嚷嚷道:“没错,让陈太公和蛋儿一起看看那簿册!”
“拿出来看看!不然我们都不纳粮,看你如何交差!”
“去请陈太公……”
“私改簿册可是大罪,族长啊,你可想清楚了。”
族长看到群情激愤,便挤出一丝笑容道:“诸位乡亲,诸位乡亲,我是什么人,你们还不知道吗?我怎么会私改簿册呢?”
“不信,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快点拿出簿册,不然我们不走!”
见软不行,族长便来硬的,他道:“你们这些刁民,信不信治你们一个寻衅滋事罪,打你们几十大板?”
村民们一听这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犹豫了起来。陈初六在一旁道:“好啊,你要是敢跟我去见县公,也算你有本事!倒时候看看县公打谁的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