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渔村住户不过十余家,都是同姓的本家,常年累月专靠打鱼为生。因为交通略显蔽塞而且较为贫穷,平常罕有人至。入夜之后整个村子里没有一丝的灯火,白天打鱼累了的渔民全都歇息了下去。
蓦然响起了几声犬吠惊动了村子,有人大喊“抓贼”。黑影们暗喝几声,分头扑向各个院落,就要大开杀戒。
突然之间,四周响起一片隆隆鼓声,紧接着便是兵马的怒吼。四面八方也不知道涌来多少人马,陆续便有无数的火把点了起来,将整个渔村围了个水泄不通。
黑影们如遭当头棒喝,情知中计,急忙要逃。刚刚冲进了几间民宅之内的黑影,惨叫着从里面被人扔了出来,重重的摔倒在了院落之中。
“大胆的贼子,竟敢跑来送死!!”一声奔雷厉喝下来,众黑影都吓了个魂不附体。月色与火光之下,只见一名须发贲张的巨汉,骑着一匹黑得油亮的大马手提一挺狼牙大棒冲了出来。二话不说对着黑影人丛之中先甩了一棒,当场就把一颗大好头胪砸到了粉碎,血水与脑浆冲天飞起,来了个漫天花雨。
“饶命、阿奴将军饶命哪!——是自己人!!”众黑影全部当场吓得趴倒下来,扔了兵器死命的磕头求饶。
“你们竟然认得我?”来者便是虎贲近卫大将之一的,阿奴。他将手中带血的狼牙棒凌空一挥,怒吼道,“谁人派你们来此行刺?!”
“不用问哪!”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夜空之中懒散的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屋顶之上点起了一个火把。何伯从屋顶上轻飘飘的跃下屋来,走进了包围圈中。
黑衣人当中的首领看到了何伯与阿奴,不停的瑟缩的往人群里钻,还不停的要将脸上的黑巾裹得紧一些。
何伯站到这些人面前,脸上全是不屑的冷笑。他抬头指了指那名头领,“你,出来。”
“啊?”
“出来!”阿奴咆哮。
带了蒙面巾的头领浑身直抖,却趴着不敢动。就在阿奴要下马亲手将他拎出来时,他手中的一把匕首突然就扎进了自己的心窝,再也爬不起来了。
“老爷子,阿奴将军,饶命哪!”看到首领死了,这些喽罗们都慌了神,不停的叫道,“我们只是听令行事,完全不知这渔村里是何方人物。是叶大哥带我们来的,说是听凭军师号令行事,我们也不敢多问哪!”
“果然……”何伯听到这里,摇了摇头,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阿奴当场大怒,“白诩那厮,果然心怀不轨!——老爷子,整个洛阳知道你与郡主藏在此处的,只有主公和白诩。白诩秘密派人前来行刺,足以说明他已经造反!此刻主公在洛阳定然十分危险,不如我们……”
何伯闭上眼睛慢慢的摆了摆手,“主公既然能叫朱雀暗中命你征调人马来此设伏保护,白诩就肯定没有一丝成功的机会。现在我们的任务是保护好郡主,余下之事,都不必管。”
“那这些渣滓呢?”阿奴将手中的狼牙棒一指眼前那些黑衣人。
“哎……”何伯摇了摇头长声的叹息,“他们都是七星寨的老兄弟了,理当记得七星寨最早的军法。白诩定下的军法……”
这话一说出来,在场的黑衣人都不作声了。连当初在讨饶求活的人,都不叫了。
七星寨第一戒律,犯上作乱兄弟不睦者,斩!跟从者,斩!
当场,就有五六个人毫不犹豫的拿起地上的刀搁在了脖子上,“我等兄弟虽是不明情由,但毕竟是犯上作乱了!——但求一死,无话可说!!”
卡嚓嚓——
一片响。
数人倒地,鲜血长流。
紧接着,便有许多其他的人跟着效仿。剩下有些人趴在那里目瞪口呆面如死灰,有人屎尿都吓出来了。
但是,没有一个人求活,求饶。
何伯转身往回走,“让他们自裁吧,都留个全尸,好生安葬!”
卡嚓嚓——
卡嚓嚓——
“白诩,你个遭千刀的天杀才!”
“你犯上作乱,却连累我们这些兄弟!”
“来世我们也不放过你!!”
卡嚓嚓——
卡嚓嚓——
“白诩啊白诩!”何伯背对着这些尸首长声叹息,“你对不起这些,血性刚胆的汉子啊!”
一百零三条尸首,摆满了小渔村的村头。
萧玲珑坐在房里躺在床上,没有起身。闭着眼睛,眼泪慢慢的流出。
“四哥……你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何苦呢?”
……
洛阳宫,蓬莱殿寝宫之内。
楚天涯藏身的深殿卧室外面,玄武、勾陈与天空等七八名青卫,全都瘫软的趴在走廊上,似乎都已经昏迷不醒。白诩昂首挺胸的从这些人身边走过,脸上漾起迷醉且满足的微笑。
官家赵桓与几名禁军铁甲卫士跟在白诩身后,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惊愕万分。
“好兄弟,这些人就是楚天涯的青卫么?”赵桓有些胆战心惊的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他们吃了我八九天的慢性迷药,加上今日特意配制的药酒酒力一催,必然晕厥不醒。”白诩微笑道,“任凭他是多么顶尖的武林高手,在我这贴方子的药力之下,绝对不可能还有力气挣扎。现在他们全是废人,除非我给他们解药,否则连苏醒都不可能。”
“那、那为何不干脆杀了他们,以绝后患?”赵桓仍是有些害怕。当初东京之乱时,青卫的身手与威力赵桓是见识过的。要是其中有一个人突然醒来然后发难,岂是他与白诩再加上这几个废物禁军能对付的?
“不着急杀,他们都还有用处。”白诩微笑道,“官家不必多虑了,请与微臣一同入内,割来逆贼楚天涯的人头,便可大功告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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