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余晖如金。
望着段石头将最后一车东西推入后面的小山沟中,站在山坡之上的柳青终于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算落到了地上。连续几日不停地忙碌,他们一连拆了二十几架整体保存较好的木制重型武器,将拆散的零件抹上污泥,再用一两件牛皮帐篷覆盖其上作为掩饰,然后化整为零,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将这些兵器全都运到了后面的山沟之中。
偌大的甲字三号库库房之中堆积的木制武器少说也有二三百件,柳青并没有因欣喜而冲昏头脑,每样武器他只选一两件,其余的全都整整齐齐地摆放成列。甲字三号库的底账本来就不清。每样物品少个一两件自然不会有人留心,更难被人发现。柳青当然不会愚蠢到见到好的东西就忍耐不住,一个劲地往外弄,就好比薅羊毛一样,只可着一只羊薅,薅得好像某位明星似的,不被别人发现才怪。
拆腾了两三日,想要的木制重型武器基本上都转移到后面的山沟里去了,这几日虽然苦虽然累,可是收获满满,柳青的心中还是充满了喜悦。
站在柳青身旁的方杰说道“柳大哥,肥叔雇了十几辆马车,驾车的人全是咱青溪的弟兄,绝对靠得住。天一擦黑,就往车上运,然后沿一条小路赶往江边,吕员外和石宝兄弟早已等候在那里,东西一到岸,可马上装船运走。”
“好,非常好。”柳青点点头说道“东西运走之后,你们找一些和这些拆下来的军械零件相仿的木头推到这里,以防有心之人来这里,发现这里堆积的东西没有预想得多,以生事端。”
正说着,只见通向这里的一条大路之上,一队车马浩浩荡荡地向这迤逦而来,车上遍插小旗,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这队车马行进之中环佩叮当,显得格外气派。
柳青见了这一幕,不禁大吃一惊,对方杰道“肥叔迷路了吗?怎么将车马带到这里了。”
方杰也是惊讶不已,手搭凉棚遥望远方,但是对方是背对着日头而来,从这里望去,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之下,除了能看到一条黑黑的车马轮廓之外,却看不清楚细节之处。方杰不禁说道“我已告诉肥叔,让他们从后山的小道过来,并没有说让他们沿着大路过来,那日肥叔来这里时是个晚上,黑灯瞎火的,难道是记错了路?”
柳青道“得赶紧阻止他们,让他们回去,再往前走一点儿,就要进入后营大门的视线范围之内,那时,这里凭空出现了一队车马,再没有脑子的人也能想出是怎么回事,那样的话,咱们环环相扣,步步为营的努力就会化为泡影。”
柳青当即立断,飞速向那队车马跑去,他必须在这队车马进入后营大门的视线范围之内时,将他们拦回去。
见柳青飞奔而去,方杰也紧随其后,飞奔而来。
被裘老道吹得神乎其神的《凝气三篇》,原来只是普通的内功功法,而且是基础中的基础。上次密林之中,有人代柳青献身,吝啬的裘老道爽极之后才将后面的心法口诀拿了出来,这些日子,柳青一有闲瑕就勤习苦练中阶的内功功法,虽然打架的本事没见增长,可内力提升了不少,浑厚无比,一口气提起来,狂奔二三十丈无需换气,且耳聪目明,脚步飞快。
转眼之间,柳青己跑至车马的近前,可柳青是顶着阳光跑,对方是背着阳光来,夕阳虽要西下,可投射出的光线依旧毒辣,刺得柳青除了能看见一队车马轮廓之外,并不能看清楚车上驾车之人的面目。
柳青顾不了这许多,站在当道,大手一挥道“停下,都给我停下,快,调转车头,回去,不要来这里。”
谁知他洪亮的呼喊没并有带来半点儿的效果,话音刚落,打头的那辆马车毫无减速的意思,冲着柳青狂奔而至,大有碾压而过的意思。
柳青大惊,忙避向一边,此时,马车已至近前,这时,柳青才看清楚,驾车的是穿着一身军服的黑脸汉子,身材壮硕,满脸横肉。只见他手提一根哨棒,站在车辕之上,大声说道“大胆歹人,竟敢拦阻禁军车马,赶快滚开,否则军法从事。”说罢,那黑脸汉子竟将手中哨棒朝柳青的面门横扫过来,带着划破空气的尖啸,这一击若打在脑袋上,纵然不死也要残废。
柳青赶紧将身子向后一仰,那根哨棒竟如一道白光一般,擦着鼻尖呼啸而过,柳青心中不禁骇然,心道我操,完全是照死里干的架势。
柳青身子后仰在地后,就地几个翻滚,滚向了路边,只听得呼啸而过的车队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的声音,然后卷起一股烟尘,飞驰而去。这队车马行至后右营大门之后,一个转弯,全都飞驰而入。
趴在地上的柳青被赶来的方杰扶起之后,连啐了几下,吐了吐口中的沙尘,说道“看错了,这队车马竟是官军的车马,我初来乍道,来这儿的时间不长,营里头的事打听得差不多了,只是不知还会有外面的车马进入营中。”
方杰说道“刚才他们过去时,我看了看,他们穿的军衣和你身上穿的不太一样,应该不是营里的兵。”
柳青道“对,应该不是,刚才那一棍子抡来之时,我听那人说是禁军的车马,不知禁军来此何干?”
虽然脑袋里浮现了好几个大大的问号,不过,柳青现在还顾不上搞清楚禁军的车马为何要来厢军的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