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它蓦地在杯中绽开了。
四月的槐花初开,是灵赭特意移来此处的花木。
只因旧年中的凤族,每到四月,便是满枝的槐花,摇曳幽香,抹一撇,便入了午后悠闲的小憩梦语中。
南栖是记得的,爹爹东昇的阁中有一扇窗,打开了,便是满目四五月的槐花。他幼年时,常常在那槐花树下玩耍。也是在某一日里,槐花树下,站着了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是他的父君渠奕。
那年,南栖四岁,诸事不懂。他身着素衣,正准备同爹爹一起去前殿,迎接他那显少见面的祖父的尸骨。
他的祖父,在一场战役中,被毁了内丹,身躯变成了一具毫无生息的死肉。是渠奕带回来的,他满身是血,在槐花树下,跪在了东昇的面前。
南栖揪紧了东昇的衣角,仰头,东昇的面容被槐花的阴影笼罩着,望不见是什么神情。
但南栖记得,当时,东昇用力地握紧了他的手。虽身姿不动,但南栖知道,东昇的手在发颤,抖得厉害。
……
今时的槐花,一如往年。
长沂峰中埋着渠奕的尸骨,可惜他看不到了——所爱之人最喜欢的槐花。
南栖叹息:“当年凤阁的槐花,也开的这般好。爹爹很爱槐花,种了满院。也是在槐花树下,我第一次见到了父君。”
“是啊,一晃多年了。”灵赭想起东昇,便是伤心的。
“祖母,你可以和我说说我爹和父君的事情吗?”南栖对于幼年的事情懵懂,他只知道他们彼此爱着对方,却从未坦言过。一个嘴硬,一个沉闷,直至死前才心意相通。
这些事情说来苦涩,所以灵赭只告诉他了初见的前言。
那是东昇三百岁成年礼时发生的一则戏文说。
东昇是四月生的,他的成年礼,充斥着槐花香。踏着一路绵软的路途,这一天,也是凤王凯旋而归之日。便像是为了给儿子庆祝这重要的一日般,凤王打下了敌军整个种族,为凤族赢得了无上的荣耀。
天帝赐大恩,封礼数日,且给凤王身边一名战功赫赫的将士,封了凤君之称。
那名将士,便是渠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