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章慈安得逞地笑起来,开始和程水北商量要去哪儿吃。
程水北破为不屑,“切”了一声。
“三十多岁的人了,天天像个小孩儿一样。”
章慈安刚选好吃饭的地方,无辜地抬头望:“你嫌弃我老了吗?”
章慈安三月过完十九岁生日,加上上辈子,确实是三十来岁,程水北无视他的委屈,认为自己说的没错。
和这样能商量会表达的章慈安相处,时不时还能甩甩脸子,真是一件惬意的事情。
章教授选择的餐厅,是江朔还算上档次的唯一一家西餐厅,位置靠东,来这里消费的也都是城东的富户们。
程水北翻着菜单,心里却在琢磨着等会儿要给程南带点儿什么回去。
章慈安指节轻叩桌面,示意程水北:“要不要喝点儿酒?”
酒?程水北上次怒洗十三件衬衫以后就宣布戒了,开业那天周行昃再三邀请他都没喝一口。
但章慈安刚高考完,程水北知道自己抬头会看见什么样的眼神,想起前几天做下的决定,说不出拒绝的话。
“可以,你决定吧。”
不久之后,程水北会后悔他的这句话。
程水北下午吃了一肚子的苹果,已经没什么食欲了,所以更多时候是看着章慈安优雅地细嚼慢咽。
“好吃吗?”程水北觉得气氛有点尴尬,主动开口道。
“尚可,”章慈安聚精会神拿着刀叉,宛如在做什么科学研究,“没有你做的好吃。”
程水北已经习惯了他这样说话,换作刚开始还会感动一二,时间长了好像也能接受自己做饭真的挺不错的这个事实。
“那你以后去了禹南就吃不到了。”程水北提醒道。
章慈安却是一脸诧异地抬头:“你不去禹南吗……我是说,像从前那样。”
他在期待程水北生活稳定以后,慢慢走上之前的路,去禹南读个大学,再和他一起住进禹南大学的教授公寓。
程水北心知自己不会,但餐厅里小提琴悠扬婉转,一切气氛恰到好处,他不想扫兴。
“再说吧,”程水北端起红酒,要和章慈安碰杯,“我们在约会呢,专心一点,不要谈以后。”
“约会”两个字太为蛊惑人,叫程水北产生了他们恩爱了很多年的假象。
过去的他可能会无比憧憬这个场景,但经历过一遭生死之后,真的和章慈安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谈论爱情和以后,程水北已经不会有初心的悸动了。
章慈安的眼底是红酒熏出来的醉意,程水北的心底是即将分别的决绝。
“小北……”章慈安应该是醉了,在程水北的喋喋不休里,在琴声晕染的暧昧气氛里。
一报还一报,程水北叹了口气,上次来接人的是章慈安,这次就换作是他了。
程水北起身要去结账,章慈安却拉着他的手不放,小程不打算与醉鬼一般见识,只能一手拉着章教授,一手在兜里掏钱,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出餐厅。
“你喝醉了,先站好,我打电话给恩叔让他来接你。”
程水北放任章慈安歪在自己身上,掏出手机要给恩叔打过电话,手机却被章慈安夺了过去。
章教授把抢来的手机塞在裤兜,程水北要想去拿,手要划过一个暧昧的地方。
与此同时,程水北发现环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有了放肆的意头。
章慈安基本不喝酒,唯一一次喝醉就是在博士毕业聚会上,顺路喝了程水北一杯酒。
“小北……”章慈安在程水北的耳边呵气,用前所未有的暧昧语气。
程水北从耳垂到脊柱全部都酥透了。
章教授握着他的手往自己的身上放,放的地方越来越不能说,让程水北想无视都无视不了。
还不如是喝醉了,两个醉鬼滚到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偏偏程水北清醒着。
罢了。程水北对着天笑一笑:“老天爷咱们打个商量,我最后放肆一回,你要是想劈我就明天再劈。”
程水北带着十九岁的少年走上了与回家方向截然相反的一条路。
刚来这个世界的头一回他们就睡过,那时候的章慈安带着上辈子的恩怨,手下并不留情,程水北除了疼就什么感受都没有了。
可现在这个喝了一点酒半醉半醒的章慈安局促小心的样子,会让程水北以为他在祸害未成年。
虽然少年青春的皮囊下是见惯风雨的沧桑内心。
“我……你不舒服,一定要说。”章慈安脸上泛着红晕,解程水北扣子的时候,柔声细语的,像只乖顺的猫儿一样。
程水北心一软,勾着他的脖子亲上去:“我不怕疼。”
他的确不怕疼,但怕折腾。
程水北眼睁睁看着章慈安自解开他衣服以后深吸一口气,然后猫儿变成了猛虎,只剩他自己“章慈安我这是腰不是栏杆”的抗议声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在夜色里。
翌日,程水北在章慈安的怀抱中醒来,带着满身的红痕,还有几乎动不了的老腰。
他一扭头,章慈安眨巴着眼睛无辜得像昨夜往死里折腾的那人并不是他一样。
章教授轻吻程水北的额头,同眼底还有怨气的小程商量道:“跟我去禹南,好不好?”
他的手揉在程水北的腰间和小腹,力道合适,半分不曾偏移,是长久练出来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