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握着急报,按着额角无力道:“这都是谁给陛下出的馊主意?兵权是这么好罢免的么?!”各州兵马,明面上是大应的兵马,实际上,就是各州的私兵!
陆聿也没想到事态会如此发展,乐不可支:“崔太后就这点谋略怎么敢自认能与太皇太后比肩的啊哈哈——”
嘉宁有些不想承认自己之前和陆聿说起崔夫人时,还认为她‘颇有谋略’,无奈道:“以前我在雒阳时,她确实……”嘉宁说着,猛地噤声——她以前一向觉得,成安愚钝,不肖其母,现在看来家学渊源是不容小觑的啊!箌梿載渞髮䒽詀閱讀罘蒾路:➄❾щ𝓽.𝒸öм
陆聿道:“崔家有个崔司空,崔太后行事必然也非随心所欲,或许,这便是泰山之行所图谋的……”
“该说这便是顶级世族的盲目骄傲么?”嘉宁轻叹,“就这样撕开雒阳同地方的友好面皮,当真是自恃崔氏声明,自认可号令各方?”
“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而非闻人氏一族之天下。”陆聿悠悠道,“崔太后此举,是小看了各州州牧的当权之心啊。”
站在事后的角度看泰山之行,并不难发现,这是一次雒阳朝廷针对兖州率先下手的阳谋——朝廷当然知道兵权不好收缴,他给了兖州两个选择,要么,配合潜龙卫的搜查,让州牧陈瑾下诏狱,静候提审,要么,就是兖州如今的现状——刀悬刎颈,不得不反!
作为皇室的郡主,陆家的世子夫人,嘉宁的视角比一般人要复杂些,她可以理解朝廷面对着各地强权兵行险招的殊死搏命,但也更深的感受到,天下分合的大势,是不容阻挡的——乱世将至,世家豪族的赫赫声名,何及兵强马壮!
前世今生,兖州都是率先举起反旗的一方。嘉宁猜测,这固然与兖州的实际掌权者苏丞的性格有关,但也必定和闻人熹脱不开联系——兖州与梁国想去不远!
前世,清嘉之乱,诸侯并起,闻人熹在极端紊乱的政局中上位称帝。这一世,天子早逝,齐王登基,若是闻人熹仍对那个位置有所图谋,那今日的乱局,便一定是他有意为之!
无数个人名从嘉宁脑海中掠过,扰得她额角青筋狂跳,将笔一扔,颇有些烦躁:“君舅……对此有何想法?”
陆聿见她秀眉微蹙,不由得也皱了皱眉。
他给嘉宁说这些可不是惹她心烦的……
只是面上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老头子肯定想按兵不动。”
嘉宁闻言点点头:“自然作不得出头鸟。”前世苏丞占据北方,可谓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
“只是并州势大,纵是无意逐鹿,奈何地居要处,想来这安稳的日子也不会太久……”
北方并州,南方荆州,扼山关险要,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陆聿抬手揉了揉她柔顺的头发,安慰道:“莫要杞人忧天,有我在一天,定会护你周全。”
嘉宁回眸看他,将即加冠之龄的少年,眉目英挺俊朗,这两年骨量变重、棱角分明,从精致漂亮的少年郎俨然朝着俊美桀骜的男人成长。
嘉宁忍不住笑了笑,回身抱住陆聿,埋首在他颈窝,嗅着男人脖颈上清淡的味道,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相信你。”
陆聿被她弄得有些痒,又舍不得推开,揽着少女纤细的腰身,用手掌丈量了两下,啧道:“泱泱,平日里碧华没有克扣你饮食吧?怎么嫁过来好几年了,腰还是……”
反正陆聿看不到,嘉宁肆无忌惮地翻了翻眼睛:“你懂什么?淑女讲究的就是‘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少年胸口振振,丝毫止不住笑意。
“好吧。”他故意作出一副无可奈何地口吻,“我还以为是你怕我床榻上折腾你,故意饿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