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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二月,杨花抚柳。
踩着孟春最早的青绿色,嘉宁告别亲友,乘着宝马香车离开雒阳。
还未踏入荥阳境内,车辙滚动声忽而停止,嘉宁裹着绒毯睡眼惺忪地睁开眼,迷迷茫茫间只看见眼前帘幕一晃,还没来得及定睛去看,便听到头顶传来一声久违而熟悉的:“是我。”
少女裹着毯子被他抱进怀里,鼻息间俱是男子清淡的松竹香气,嘉宁没睁眼,而是抬手搂着对方的脖颈,乖乖窝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的声音有些哑,说完,清了清嗓子,微凉的额头贴着少年滚烫的颈窝轻蹭了两下。
陆聿伸手捞起她膝弯,隔着裤子轻轻捏了捏她的脚踝,答非所问道:“胖了点。”
“去你的。”嘉宁笑着在他脖颈上虚虚一抓,她的指甲修得圆润秀气,在皮肤上刮蹭,激起一串皮肉的战栗,“我走之前外祖母还说呢,我被你养得浑身都没二两肉……”
“是么?”少年闻声扬眉,落在她踝骨上的手作势便要往上探:“多了不敢说,但有个地方还是有二两的。”
“哼,”嘉宁拍开他一路向上的手,皱了皱鼻子道,“你们这些男子,一天到晚脑子里就装那档子事儿……”
陆聿在她面前惯来脸皮厚得很,闻言也不尴尬,反而笑嘻嘻地收拢了放在她腰间的那只手,隔着绒毯暧昧地揉了几下,靠近嘉宁耳垂,言语间颇带了几分委屈:“夫人此言差矣。”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我夫妇二人三月未见,已隔了不知多少个春秋,我若见了你无动于衷,那你当摸着脸,怀疑自己的美貌了。”
嘉宁挑眉看他:“小别胜新婚?”
“何止是小别?”少年墨瞳乌亮,幽幽在她耳畔道:“实在是,久旱逢甘霖啊——”
他咬字颇为旖旎,嘉宁几乎是瞬间便听懂了话中之意,到底比不得陆聿脸皮,红着脸把少年那张凑得极近的俊脸推远些,“污言秽语。”
“这就污秽了?”陆聿摇着头道:“咱们俩果然不能分开太久,这才三月不到呢,我好不容易帮你练厚些的脸皮又缩回去了。”
“雒阳的水里难不成加了什么神仙甘露?你喝了就又变仙女了?”
说着轻啧一声,压低声音道:“今儿夜里,你不会说我耍流氓吧?”
“陆聿!”眼见对方越说越离谱,嘉宁稍稍提高声量,喊了一声。
对上少年那双漆黑如曜石般的眼眸,她又莫名缩了缩脖子,放柔了声音:“怎么越说越没谱了……”
陆聿又啧了一声,手指挑开她肩头的绒毯,伸手进去,摸到她藏在毯子里的温热的小手,从毯里抽出来,握在手里,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她纤细的指骨:“摸也摸不得,说也说不得。”
“唉!”他故作颓丧地长叹一声,“娶了个漂亮媳妇却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我简直是全天下最煎熬的男子——”
“你就和我贫嘴吧!”嘉宁抬手在他胸膛上轻捶了一下,“既然不可亵玩,那你就好好远观吧,今晚别上我床榻。”
她尾音未落,少年却闻言眼睛一亮,重重在她脸颊啄了一口:“泱泱今晚想玩新花样?那为夫只好奉——”
嘉宁见他言语毫无顾忌,忙抬手捂住少年喋喋不休的嘴,生怕他的‘豪言壮语’传到驾车的侍卫与淡月耳中。
“你再说我生气了!”嘉宁狠狠剜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