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愫想起了她当时在苏城展开新生活,带回那只猫时,随便给它取的名字:是你。
这半年,只有是你陪她在苏城过日子。
阮屿偶尔会在周末从沪市过来,陪她出去逛逛街,两人一起享受兄妹时光。
除开阮屿来,阮愫几乎是一个人从早到晚度过一天,在漆黑的夜里,只有那只布偶猫陪她。
她把它当做一个她想念的人。
此刻的苏禹初想问,当阮愫独自一人生活时,她寄托的念想是在谁身上。
“是你。”阮愫回答,说完之后,她本想进一步解释这名字的来历,她想表达,她只是随便取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这半年来她过着心如止水的生活,她认清了自己的本分。
“苏禹初,其实……”
阮愫正要说话时,喝成醉猫的展婧在不远处咚一声倒地,道路上有很多碎石,阮愫怕展婧头撞破在石头上会流血。
“我先过去看看展婧。她摔地上了。”
苏禹初这才放开她,阮愫急急去扶展婧。
苏禹初开车将她们送回展婧的住处,一个地段偏僻的旧公寓。
阮愫从后座下车,将浑身瘫软的展婧搭她肩上。
苏禹初坐在驾驶座,他的车是一辆暗灰色的加长路虎揽胜,他其实是个很有眼力见的心思缜密的人。
云城这里不太平,他过来,如果表现得太高调,会容易被人盯上。于是他开了在北城他从来不会开的车。
“今天谢谢你,我先扶展婧上去。刚才你说的,要控告展婧的事,能不能缓缓,她肯定会找到她男朋友的,到时候,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你就知道展婧根本没有做犯法的事……”
阮愫嗓音干巴巴的跟苏禹初求救,看他的眼睛里荡漾着祈求。
他们以前在一起,她从来对他付出过真心,也不曾对他这样乖顺。
现在,为了她一个不上道的总是拖她后腿的好朋友,她亲口求苏禹初。
“可以啊,你陪我睡一次,我保证不让警察抓你朋友。”
苏禹初含了根烟,点燃了,扬起头,刷起眸,眼神直勾勾的看进阮愫忐忑的眼里。
“别开玩笑了。”阮愫小声否定这个交换条件。
“我没开玩笑。”苏禹初把燃烧的烟摘下,夹在手里,从车窗边探出手去,任它兀自燃烧。
他认真到极点的告诉阮愫:“阮愫,好好想想,你躲在苏城当缩头乌龟这半年里,你想的人是谁。”
是你。
那只猫的名字叫,是你。
苏禹初觉得这猫的名字取得挺到位的。阮愫养的宠物名都可以将他撩到,更不用说阮愫这个人了。
等阮愫扶展婧走进公寓的入户门,那辆停在路边的加长路虎揽胜才驶走。
车子开出没多久,苏禹初捡起放在中控台的手机,给林晋打了一通电话。
“云城,鲁玉路,横安居,阮愫跟她朋友住这儿,马上叫几个保镖来日日夜夜的盯着。我要她毫发无伤。”
“是。”林晋脆生生的答应。
吩咐完后,苏禹初把手机使劲砸回中控台,胸口涌起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憋闷。
好几个月不见,久别重逢,苏禹初自己都对自己深恶痛绝,他竟然还能这么上赶着来保护阮愫,她又不是他的女人。
他们认识那么久,到了今天,他甚至连亲都没亲过她一口,他怎么就能每一次都这么倾向于本能需要的护着她。
阮愫从北城完全消失以后,赵尤给苏禹初找了门当户对的好几个大家闺秀跟他相处,奔着结婚的目的,苏禹初始终没看上谁。
脑海里总浮现有一个春雨绵绵的早上,夜夜笙歌的他宿醉醒来,他以为身边没有任何人陪着他。
可是阮愫当时就坐在他卧室阳台上,乖乖跟着网课老师上网课。
那天天很阴,世界是暗淡的,只有她漂亮的脸白得发光,像轮柔美温婉的月亮,让他心驰神往。
那个印象后来一直停留在苏禹初的脑海。
想到阮愫让他最初心动的一幕,再想起后来她跟古皓白瞒着他上床,苏禹初的脸渐渐沉得厉害。
十一月,云城的天还是很奥热,车窗外路过的街景凋敝又落败。
逼仄的旧民居,杂乱的路边摊,零落的小商店,一一闪过。
这是个无法无天的城市,展婧的男朋友陈灼就是想钻空子,才来到这里做骗局。
苏禹初已经查过了,展婧完全是被陈灼骗了,大学毕业不到一年,她听信了陈灼是个厉害的股市操盘手的传说,孤身来到西南边境小城,在他的皮包公司上班,她着急赚钱。
这钱就是当初她遇人不淑,鉴男失败,把她爸展强国炒股的钱私自挪用后,不得不找阮愫借的二十八万。
路口再迎来一个红灯,苏禹初又给林晋去一个电话。
“明天叫人去把那个叫展婧的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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