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是兄弟啊。
鹿听晚吃惊地睁大了双眼。
言父声音压抑,怒火减淡了几分,明显是被言璟刚刚说的那番话所触动,“阿钦也算是我的半个儿子,为什么你们就不能好好相处!”
“就算暂且不论阿钦的事情,那你未来的人生,你就真的打算这么放弃了吗?整天糊里糊涂浑浑噩噩的?”
言璟笑了,声音难掩嘲讽,“你按照什么身份来管我?”
“我……”言父叹气,“是爸爸对不起你。”
静了一会。
言父说:“那个比赛不参加也罢,你所谓的梦想难道会比一条人命更加重要吗?过去了就过去了,你可以选择比阿钦更优秀,为什——”
言璟直接打断他的话,声音里格外的凉薄。
“不是谁的人生,都可以被践踏第二次。”
少年的话音落下,就像是带着魔力那般,唤起了鹿听晚尘封已久的那段记忆。
有些久。
久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鹿听晚失笑,手却已紧紧地将手握成了拳,指甲嵌进肉里,阵阵传来的刺痛感清晰。
等她回过神来,那边父子间的对话好像将近了尾声。
鹿听晚刚想走远些,全当自己什么也没听见过。
“叮——”
好死不死,手机一阵震动,铃声开始剧烈地响了起来,网约车正好打来了电话。
“……”
鹿听晚手忙脚乱地找手机,即便她拿稳后反应迅速地挂掉了电话,因为距离过近,还是引起了注意,那边的声音停住。
借着停车场众多的车,鹿听晚下意识蹲了下去,按照高度计算,她应该不会被看到。
她宁愿今天没有到停车场来,没有撞破这个秘密。
就像是她深谙的道理:有的秘密,揭不开,也过不去。
鹿听晚小心翼翼地缩着身子,尽量确保自己不被人发现。
那边的对话声像是渐渐了小下来,她只能听到几个模糊不清的尾音,随着时间推移,最后只剩下轿车扬长而去的声响。
鹿听晚松了一口气。
这应该是走了吧。
蹲得有点久,鹿听晚腿脚发麻,一时间也站不起来。她点开手机,发现司机给她打了三个电话还发了个短信,说是接不到人订单取消了。
“……”今天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鹿听晚正想点开打车软件重新叫车的时候,眼前多了一小片阴影,像是被覆盖住的轮廓。
“躲在这干什么?”少年的声音缓缓传来,语气里带着浓重的倦意。
鹿听晚被这个声音吓到一激灵,险些腿脚不稳跌坐在地上。
她茫然的抬起了头,少年挡住了他身后的灯光,整个人像是藏匿在黑暗里,悄无声息的,和平常的张扬肆意截然相反。
孤独而落寞。
他应该,很难过吧。
鹿听晚有些莫名的恼,怎么连把自己藏好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抱歉,我不是故意听到的……”
风拂过,路灯缓缓亮起。
言璟眸底还有没散去的戾气,静默了几秒,他朝她伸出了手,“起来吧。”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落在光线的交接处,手背上的肤色冷白,手指弯曲的线条利落好看,一半染上了光,一半染上了暗。
像是他现在的样子。
“那谢谢……”
鹿听晚耐下自己那些烦躁的情绪,犹豫再三还是将手慢吞吞地递到他的手心里面。
少年掌心的温度透着凉意,在这阵秋意不多的季节里更显冰冷。
鹿听晚借着他手心里的力道站起身子,可半麻的腿难以把控重心,一阵天旋地转,几乎是用扑的姿势进了他的怀里。
距离拉近,鹿听晚被少年身上浓重的烟草味包围,原本清新的木质系味道,几乎已被烟草味取而代之。
鹿听晚皱眉。
这是到底抽了多少烟。
鹿听晚借着他的手臂垫起脚尖,尽量地减少身高差距,她轻轻地靠近他的颈侧。
气息隔得很近,几乎只剩下几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