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自家车夫晓得心疼主子, 劝道:郎君,雨势这般大,先回马车上吧,淋雨明日发热可就不好了。
王青野反应过来,扶着绵舒的肩膀,看着眼睛红的像兔子一样的人,轻轻擦了擦他的眼角,低头去拉他的手,温声道:我们先回家吧。
两人回到马车上,云家小姐见根本没人搭理她,气得扭身回了自家马车。
王青野拖着湿淋淋的衣物,牵着绵舒矮身上了马车,原是想拉过人让他坐到自己怀里,但绵舒一上马车竟然自顾坐去了一旁,离他远远的。
他楞了一下,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不过还是尽可能的宽慰自己。
小鱼崽赶过来肯定是累了,随意一坐而已,是自己太多心了。但以前累了不是都会靠着他撒娇让安抚的吗?
几年不见,绵舒已经成年,自然不会像少时那么粘人,那么一大个儿了抱着确实也有些奇怪,对,是这样。可,一个人的性子怎么会轻易改变,小鱼崽以前明明就很喜欢他抱他的,时常因为自己不抱他还会发脾气。
两人许久不见,有些生疏也是常事儿生疏!王青野瞳孔微震,他怎么能冒出这种字眼来形容两人之间的关系,生疏这辈子是不可能生疏的!
纵使随意便能找出一个绵舒不亲切自己的理由,偏生情不自禁又要冒出反驳的话来,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
他疏忽站起身,厚着脸皮坐到了绵舒身旁,紧紧贴着鱼才算罢:长高了不少。
绵舒斜了身旁的人一眼:嗯。
好像瘦了一些?没有好好吃饭吗?
长高抽条,自然瘦了一些。
王青野干咳了一声:想吃什么,我回去做给你吃?
不饿。
纵使是脑子不灵光的人也是能瞧出鱼有些冷淡了,王青野嘴里发苦,他的多心竟然是对的。
绵舒要和我生分了吗?
绵舒眸光微动,轻悄扫了身旁人一眼,压着眉头,眸色灰暗,王青野比以前好像瘦了许多,脸色也不太好。
到底是心软,心里再气也没舍得继续发作:我从深海回来,到了霞城不见你,直接来了这边,有些累着了。
王青野松了口气,果然是累着了,是自己多心了。
退而求其次,他拉过绵舒的手,放在自己的两手掌心里,轻轻捏了捏,小鱼崽的手细长又软和,让人很舒心。
让你辛苦了。时下先别睡,身上湿的睡着了容易生病,回家洗漱一下再好好休息。
我淋湿了也并不会生病。绵舒嘀咕了一声:日里都浸在水里。
王青野轻笑了一声,揽过绵舒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胸前,爱惜的抚摸着绵舒的头发:是,我说错话了。
绵舒楞了一下,他言外之意是王青野竟然连他的习性都不记得了,结果让他会错意,还以为自己在撒娇。
你身上湿透了,一点也不舒坦。
绵舒支起手掌,把王青野推了开。
好好,我打湿了抱着你让你不舒服了。
王青野不再去搂着鱼,却还是巴巴儿凑在鱼身前:头发上一点醋味也没有,怎么染的?
不是染的。
那是怎么弄的?
王青野还未得到回答,马车先停下来,车夫道:郎君,到了。
绵舒二话没说,掀了帘子跳下马车,王青野伸手牵了个空,无奈一笑,跟着下了马车。
为了落脚方便,他在京城置办了个宅子,一进一出不算大,跟霞城的主宅比不得,想着不过是为了宴客有个地方,不图奢华,也就不贪大。
家里时下只有一个老管家和一名小厮伺候着,一个主子,倒是没什么忙不过来的。
郎君可算回来了,哎呦,怎生淋了雨?还好厨房的火未填,热水也快。
王青野点点头:这是小主子,以后也同我住在一起,好生伺候。
老管家瞧了绵舒一眼,单是那样貌就让他倒吸了口气,主人没有介绍两人的关系,他也没有多嘴问,只同绵舒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小哥儿,屋里请,老奴让阿忠熬两碗姜汤给郎君去去寒。
去吧。
王青野引绵舒进了屋,指着正东的房间道:这是我们的屋子。
绵舒偏头看了一眼,里头静悄悄的,并没有人,他又看向对着的另一个屋子:那边呢?
噢,那原本是给你准备的,但宅子也未置办多久,那边还没怎么收拾。今儿暂且先在这边休息吧,我让阿忠给你收拾一下。
绵舒未答话,却扭身径直进了那屋子。
绵舒!
王青野连忙追了过去,屋子窗明几净,还熏着淡香,哪里似是没有收拾。
绵舒看着身旁的男人:哪里还没有收拾?
王青野干咳了一声:阿忠做事还挺得力,改日我可得好好褒奖他一番。
你先去洗漱吧。
王青野道:尚未给你裁制衣物,我让阿忠暂且拿我的给你先将就一下。改明儿我带你去布庄里选布料做衣服可好?
都行。
郎君,水已经提到净房了。老管家站在外头唤了一声。
好。王青野又看向绵舒:我先去洗漱一番。
王青野出门给老管家交代了几句,回头看了屋子一眼,这才往净室里去。
绵舒在屋里待了一会儿,小厮送了衣物进来又退下了,他脱下自己的衣裳,擦擦身体将王青野的换上。
拿起外衣才发现,底下竟然还有一套白色的亵衣,他偷偷瞅了一眼门口,见门关的好好的随后将亵衣小心拿到鼻子前嗅了嗅,衣服上还残留着青木味,许是贴身衣物的缘故,味道有些浓,他抿起唇,亵衣竟也是他之前穿过的,心里有点小雀跃,他连忙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
记得他第一次幻出脚的时候也拿了他的衣服穿,昔时衣物宽大,他像个熊孩子一样被裹在里头,踩着衣角还险些跌了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