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儿见绵舒并没有太大的情绪,笑了笑道:小哥儿舟车劳顿,回来想必也累了,我让人给小哥儿做些饭菜可好?
绵舒轻笑:谢谢燕儿姐姐。
小哥儿客气什么,这是你自个儿家。张燕儿道:我去给小哥儿取些点心来。
绵舒看着人走后,又回头瞧了瞧所处的荷风居,独劈的一处庭院落于大荷塘的中央,宽阔而宁静,很是方便跳到荷花池里去。
他推开了门,听说是王青野特地给他建的,这些年他在人鱼宫,这里怕只有空着了。但他进屋却发现屋里并不似久不居人的模样,四处打扫整理的极为干净,倒像是常有人住。
屋子大,待客的厅堂,书房净室一应俱全,卧房也极大,即使屋里摆放了许多繁琐的玩意儿,像是层层屏风,小书话本字画瓷器,也掩不住它的宽阔。
他轻手轻脚走到了床前,雕花大床上有三层帐帘,最里头那一层竟然串了条条珍珠。
何时竟然变得这么奢靡了,以前让拿几颗去卖都舍不得,现在倒是尽数挂床上了。
他轻笑着摸了摸珍珠,这些小珍珠似是他以前在抵暮海里收集的。
凑近了床铺,鼻尖竟生出了一股十分清淡的草木味,他有些留恋的长吸了口气,想要闻到的更多时,一个小丫头打断了他:郎君,您回来了?
绵舒回头,端着茶水进来的小丫头见着他的脸似是吓了一跳,显然是没想到屋里会站着个貌美极致的陌生小郎君。
小菱,别冲撞了小郎君。
燕儿取了糕点回来,失笑道:宅子里头的仆役没有见过小郎君,一时间吓着了,怕是进了生人。小哥儿可别见怪。
无事。绵舒心情有些好,笑了笑,转到厅里去。
张燕儿取了不少点心来,绵舒瞧着有栗子糕、蟹粉酥、马蹄糕等等一系糕点,他一直从深海过来不敢停歇,倒是真有些饿了,便喝了些茶吃着点心,这些都是深海里没有的,他想了好久了:对了,方才我听那小丫头叫郎君,莫不是他也住在这边?
燕儿眉心一动,倒是有些诧异,她和周竹有自己的小宅子,虽说和王家大宅全然没有可比性,但是一家几口人住着倒是也温馨舒心。除了王青野离开霞城她回过来打点一二,寻日里还真不怎么过来,这要说起王青野住在哪个屋子,其实她还真说不清楚。
平日里郎君都是在前厅里宴客,她见着时倒是在前头的青竹屋休息,见不着时也就不晓得了。王家宅院大,屋子也多,像是荷风居她鲜少有来,只晓得是给小哥儿住的,所以人回来才直接把他带到了这里来。
今下一听,她倒是知道了些什么,许是郎君日里过来睹物思人,伺候的小丫头都习惯了他在这里。
不过这些话轮不到她来说,只当不晓得这回事:这我不甚清楚,许是郎君偶尔过来瞧下人有没有把这边打扫干净吧。
绵舒点了点头,没有得到肯定答复心里欠欠的。
可卧房里有淡淡的清木味,尤其是卧榻上,他总觉得王青野平日就是睡在那儿的。
他记得王青野身上有一股青木味,在人鱼宫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他便会想起这股味道。
越想心中越是挂念那人的很,心中情绪涌动,竟是一刻也不想等了,他忽的站起身:燕儿姐,不必等周竹哥书信给他了,我还没去过京城,此次正好过去见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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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繁华热闹,全然是一座不夜城,城中吃喝玩乐应有尽有,不单是吃喝的东西多,就是爱吃喝的人也是数不胜数。
王青野头一次来京城还是和唐涑萧一道,来了以后便起了在京城开铺子的念头。
去年下半年他踩好了点儿,年底的时候拿下了铺子,开了一家随便。
近几年来随便小食肆在霞城便开了三家分店,他一直本着小吃食铺子的宗旨,未曾置大的铺子,一来节省了开支,二来倒是更能吸引一般的百姓前往,也不单是霞城,附近的几座临县也陆续开了分店,但是每个县城的小吃食还得因地而异。
霞城靠海,小吃肆自然多以海鲜小食为主,而附近的县城,就拿镶水县来说,距海便有些远了,海鲜小吃食虽然十分畅销,但是把海鲜送往县城保鲜是个问题,来回的费用也不少,成本为增高许多,这时候随便里的吃食海鲜就会减少,多数都是不用担心保鲜问题的食物。
每个县城开分店都得去踩点,也是十分费神费力。
这回京城的随便分铺一改往昔选用小铺的习惯,王青野择选了个三层楼高的大铺子,想着立个固定的招牌用心经营,也省得在京城东奔西走开分铺费力费心。
时下食铺也已经进入了正轨,生意也温火。
京城这一带舍得花钱的远比霞城多的多,最明显的便是赏钱,伙计嘴甜殷勤些的,一日便可得上百文的赏钱,自然,伙计的赏钱都多,铺子一日的流水也少不了。
当时王青野买入这大铺便花费了五百余两,京城寸土寸金,投入大,回报倒是也可观。眼瞧着入夏了,他这趟过来准备给铺子上些新鲜吃食。
东家,京郊花圃园伙计今儿来传了信儿,问您何时去瞧花,时下您要的花开的正好。
王青野收起算盘,从柜台前出来,瞧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左右时下时辰也还早:叫了马车,我现在就去。
上个月他直播间粉丝数已经过百万,可打赏的东西又丰富了不少,比如说凉糕凉粉的原料粉,正赶着要入夏,趁着这时候在小吃铺里上新,定然能得到食客的喜欢。
京城的吃食不单是味道好,还得做的精致,毕竟是皇城根儿呢,凉糕凉粉好糊弄,毕竟有原料粉,用水那么一煮就成,但是配料也得选上好的。
前段儿时间他去京郊的马球场回来见着了京郊的花圃,里头的玫瑰好似还不错,他打算去瞧瞧能不能谈成生意,到时候他要做玫瑰冰粉卖。
出了城路上一颠儿一颠的,王青野不禁捂了下腰,这路竟折腾的他伤口有些隐隐作痛。
他掀开帘子:怎么回事?
郎君,最近这条路在整修,为了防滑要面儿些碎石上去,时下还没有整理完便有些颠簸。
王青野眉头一紧,忽的一辆马车从身旁飞奔而过,风卷起了帘角,他恍然间见着马车里头似是坐着个年轻男子,一晃眼便去了,但眼中也划过了那人下半张脸极白的肤色。
他眉头不曾展开,总觉得那身形有些眼熟,不知觉就让他联想到一个人身上去。
车夫低声咒骂了一句:这马车作甚跑的这般快,不要命似的,马匹都累成那般模样了,竟还疯了似的驱赶。
王青野放下帘子,坐回了马车中,心中一阵郁结,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怕是太挂念绵舒了,竟不过匆匆一个人影也能看作是他。
其实也不怪他心灰意冷,这两年其实他曾几次出过远海,他书信给景枳寻求深海的准确地址,景枳几次回绝了他,但他一直不曾放弃,许是几次三番终于把人打动,年初他亲自见了景枳,这才得了去深海的路线。
他航海近一个月才接近深海区,但却遇见了大风浪,船险些被搅了个稀碎,回来后,他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一晃眼便到了五月,他在霞城都快躺发霉了,日里只能养伤,无事可做,不由得更加挂念绵舒。
想了许久,他觉着几次出海都未曾遇到那般大的惊涛骇浪,很大可能是船只接近了鲛人族海域,大浪是鲛人族为了驱赶船只特意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