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贺文山想到十几年前的经历,森冷的感觉重新笼罩住他,使他头皮发麻。面前的小女孩不再是他的女儿,而是一个恶鬼。
“贺慈,”他强忍恐惧和不适,扯着贺慈的手腕把她塞进车里,“我带你去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弄干净。”
他决不允许留着贺家血脉的人沾染那恶心部族的痕迹。
贺慈咬着牙,心里钻心的痛:“他们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乱讲!”
小虫子都是自己的朋友,是她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只有小虫子愿意和她玩,他们才不是脏东西!
从小到大,贺慈拥有的也就是这些小虫子而已。
“你们都乱讲!”
贺慈跳着哭着,想把自己的手扯回来。
外婆说的错了,他们都是坏人!他们骂小虫子!
他们一点都不喜欢慈宝!
贺慈的小手在贺文山面前根本没用,力气也不值一提。
“贺慈!别撒泼!”贺文山冷冷道。
贺慈嗷呜一口啃在他的手上。
贺文山痛的撒了手,手掌上留下带血的咬痕。
贺慈趁着这几秒钟,推开车门,疯狂地跑。
逃!
逃到哪里都好。
不要被坏人抓到。
他们要杀死小虫子。他们连一个朋友也不想给慈宝留!
贺慈抽噎着,脚下不停。
贺文山一言不发抱着贺许诺回到家里,让保姆照顾贺许诺,自己打开了手机。
就凭贺慈那个小短腿,再怎么跑也跑不出这个别墅区。
他们所在的小区是临江市出名的富豪聚集地,别的不说,安保的能力是一等一的,监控无处不在。
贺慈就算跑的吐血也逃不掉。
他绝对不会让噩梦一样的鬼物重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贺慈既然是他的女儿,那就是他说的算!
……
贺慈跑得很快,身上的外套都歪歪扯扯了。风不断地吹过她满含泪水的脸蛋,升高了她的体温,使她的脸蛋红扑扑的。
她到了没人的小角落蹲下,以为半人高的灌木可以把自己藏起来。
“都是坏人,都是骗子。”贺慈止不住哭。
科技老师骗她,她和爸爸说了他会好好学习,可是爸爸还是讨厌她。
根本没用。
他们都在骗她。外婆也骗她。
根本没有人爱慈宝,根本没有人喜欢慈宝。
“外婆,”贺慈把袖子塞在嘴巴里咬,哭的头晕,“慈宝好想你。外婆你出来看看慈宝好不好,慈宝好想你……”
裤管里的小虫子慢慢从衣领爬出,爬上贺慈的脸颊,远远看去,虫子组成了一只大手,仿佛在抚摸贺慈。
贺慈忍着眼泪:“你们都走,全部跑掉!他会来抓我们的,我不要你们消失。”
小虫子们不走。
贺慈哭得更用力。
小虫子们只好走了。
天已经快黑了。贺慈觉得贺文山已经不会来抓她,揉了揉哭花的脸,要站起来。
蹲了半天的腿全麻了,贺慈摔了个狗啃泥,树叶和泥土都粘在她的衣服上,看着狼狈极了。
“小孩,在这干什么呢?”
头顶上忽然有人说话。
贺慈眼前只看到一双红色地高跟鞋。
那人蹲了下来,夸张的波浪卷发下垂,她摘下墨镜,一双长而亮的眼睛肖似狐狸:“哭得这么可怜,姐姐都心疼了。要不要和姐姐回家啊?”
裴宜彬勾唇一笑,白软的手指抹掉贺慈脸上的泥土:“姐姐最喜欢漂亮小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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