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人数着人数,等了一会儿,峥河才在最后走了出来。
冬雪初融,作为这里唯一没有挨罚的人,峥河的脸色却白得吓人,和雪水有得一拼。
立于冬阳下,峥河看着自己的拳头,轻声道:“我没有事,是不是因为陆师姐替我挨了惩戒?她一直不出现,是不是因为受伤不能下床?”
与其说是在提问,倒不如说是在陈述事实。
开门的人是个哑巴,想了想,只能“啊啊”地做手势,肯定了峥河的说法。
峥河无声地笑了下,自言自语道:“果然是这样。”
他的语气很平静,眼中却毫无笑意,隐隐浮现了一层猩红,无端让开门的人心里一凉。
私斗事件就此平息。元禄几人在挨了惩戒后,回门养伤,足不出户。由于伤势不轻,理应在床上养伤,然而,在一个夜里,元禄的房中却传来了一声尖叫,惊醒了附近的人。
众人开门出来,便看到元禄状若癫狂,不顾伤势,屁滚尿滚地从房间跑了出来。
这样的异状,足足持续了半个月时间。金光宗内开始有了传言——那元禄是被一只梦魇缠上了。
在魔道法术中,有一种很简单的法术,取某人的近身之物,可以连续一段时间让对方在梦里看到自己最害怕的东西。由于梦境太过真实,醒来后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做出各种疯癫的举动。虽然不会致死,但天天都来一出,也够呛的了。
只是,这里可是修仙的门派,怎么可能会有人这么大胆,在这里施魔道之术?那梦魇应该是偶尔缠上元禄的吧。
……
与此同时,宁婧房中。
后背挨了鞭子,宁婧只能趴着,活像一条翻不了身的咸鱼,哼哼唧唧地喊疼。
系统:“……”它终于忍无可忍道:“别演了,不是把痛觉100%地给你屏蔽了吗?”
宁婧:“戏瘾发作嘛,嘻嘻。”
系统:“……”
峥河私斗事件,是必要的剧情之一。这件事种下了他对金光宗的不满。而替他挨鞭子,则是专门刷峥河爽点的支线任务,宁婧其实是可以选择接受或者拒绝的。
即使没有奖励的人品值,宁婧也会接下这个支线任务里。这是因为,系统可以替她屏蔽痛觉,挨罚对她来说不过是挠痒痒。而峥河就没有这个待遇了,何必让这小屁孩受苦呢?
当然,虽然没了痛觉,伤是实打实的,要慢慢长合。所以,宁婧只能趴在这当咸鱼养伤了。
系统提醒道:“嘘,有人进来了。”
宁婧连忙闭上了眼睛,假装在睡觉。
峥河推开了两扇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房中很暗,药味冲鼻。
床榻上,一个纤瘦的人影趴着,只着薄薄的一层衣裳,腰部以下盖着被子。后背的衣服与皮肤黏在了一起,一看便知道,那上面的皮肤刚涂上了一层膏药。
峥河一言不发地站在床边,想了想,蹬掉了自己的鞋子,跪在了床边的软垫上,低声道:“陆师姐,我都知道了。”
宁婧没有睁开眼睛。
峥河爬到了床上,虚虚地悬空着手,搂住了宁婧的腰,把脸贴在了她的手臂上。
最无法原谅的,其实不是元禄,而是连惩戒都要让重要的人承担的自己。只因他太弱小,什么也做不了——连回报这个有生以来对自己最好的人也做不到。这样又谈何保护她?
峥河颤抖着闭上了眼睛,半晌,再睁开时,已无一丝迷茫。他一字一顿,沉声道:“陆师姐,我不会再孩子气,我不会再让你为我而受伤了。我会赶快长大,一定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系统:“叮!故事完成度上升了,实时总值:42%。”
第70章 第五只小团子8
五年后。
“前面的让一让!我看不到!”
“哎哟,你踩到我的脚了!”
“别推啊……”
山清水秀的乌苏江畔,屋舍连片,湖光山色,美不胜收。
由于这一代景致优美,晏城最大的学堂落户于此,一大堆的笔墨纸砚商家也随之出现。在江畔的水榭边上,常有身着长袍的读书人蹲在那儿洗砚台。
今天,平时寥寥无人的水榭却一反常态地挤满了人,个个伸长了脖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江心的那几艘船。
船上的窗户都放下了纱帘,距离又远,除非是千里眼,否则是什么都看不到的。可这碍不着这帮读书人打了鸡血似的往那边看。
这是因为,那几艘船上,可坐着刚到晏城不久,却已成为了议论焦点的人们。
事情要从两个月前说起。
那会儿,晏城出了一桩骇人听闻的惨案。城东一个屠户家的女儿在家暴毙。
死了人不出奇,世界上每一天都有人出生,也有人离世。奇就奇在,这个屠户的女儿死状十分可怕,竟是失去了脸皮和双乳,而且,伤口处非常不平整,像是被活生生撕下来的。再加上家里没有钱财损失,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贼人所为。
晏城城主才刚新官上任,就出了这种事,搞得他头都大了。为了安抚民心,官府卯足了劲儿去查案,希望尽快破案。
然而,在查案的期间,同类型的惨案居然又出现了几桩,受害者无一不是年轻姑娘,均是失去了自己的脸部的皮肤与双乳。若是这事儿迟迟没有捉到犯人,任由它继续发酵,迟早会传回上京的上级官员的耳中,那就免不了会给那边留下一个庸才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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