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机会。”
“你就别问了,如果你知道,你一定会阻止,不然我就不会对你下手了。”
周渠良忽然冷笑了一声:“姜伟死那天,埋伏在我家里的人,就是你?”
此时周渠良对他来说已经毫无威胁,所以他很爽快的承认:“没错,是我。但是你不能怪我,怪只怪姜伟临死前提到了你,我以为你知道内情,就只能像除掉那三个人一样除掉你。不过看来是我想多了,你还什么都不知道。虽然你不知情,但是你却想插手渔船……周总,但凡你放给我一点权力,不管那么多,你就没事了。”
听他口口声声所说的,竟是已经谋划了很久。周渠良不禁心寒自己自以为得力的助手竟然早就生出了二心,更可笑的是他丝毫没有察觉。
“……你到底想利用渔船干什么?”
不知不觉,他已经把车开出了市中心,越往前走,车流越稀疏。
邱治嗤笑一声:“你现在应该关心自己和那个女警察的性命才对,竟然还关心渔船。”
经他一提起,周渠良才想起乔师师和他一样,被绑在这辆车里。
“如果你对我有意见,我们自己解决。但是你不能伤害那个女警察,否则你就是袭警。”
邱治目光古怪的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你觉得我还会在乎袭警这个罪名吗?再说了,我开的是你的车,谁能证明是我袭的警?绑架警察的人是你,不是我。”
路面忽然开始颠簸,貌似走在一条布满砂石的路上,而且周遭空旷又寂静,还能听到浪潮翻滚,扑打岸边礁石的声音。
后座车门忽然被打开,周渠良才看到车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而他们到了银江旧大桥的桥洞下。这个地方他很熟悉,不久之前还来过这里,只不过上次他和乔师师是来搭救楚行云,然而这次,他们成了需要被搭救的一方。
旧大桥早已废弃了,过往的人烟和车流稀少,连路灯都没有,如果邱治想在这里杀了他们,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
邱治忽然在距离江面十几米之外的地方停下了,摘掉脸上的墨镜,又用西装袖子擦掉方向盘上的指纹,连座椅都调整成不适合自己的位置。做完这一切后,他看着面前在黑夜中翻滚出黑色波浪的江面静坐了片刻,然后回头看着倒在后排地板上的周渠良,向他道别:“再见,周总。”
不开灯的车厢里光线昏暗,周渠良看着他漆黑冰冷的细长的眼睛,心中呈现出近乎麻木的静止。
他知道他想干什么,他想开车冲入江中,然后他弃车逃离,只留下他和乔师师随着车沉入江水深处。
黑色吉普忽然响起一声轰鸣,被江面的风吹散在漫漫夜色中——
晚上十点二十四分,针对邹玉珩的审问终于结束,那份dna鉴定报告起到了决定性作用。法医已工作在邹玉珩的手表残留的血液中提取到两种dna,分别属于陈蕾,和另一失踪案中的女孩,姜妍。
当贺瀛把这份dna对比报告拍在邹玉珩面前的时候,终于击碎了他自以为是的沉默,和狡辩。
“我不知道那个网站的主人是贺清,是江召南带我进入那个网站。不久之后一个声称自己是网站主人的男人找到我,他手里有我的全部资料,和我上传到网站的所有信息。他威胁我,如果不配合他,就我的信息全都曝光。”
楚行云站在审讯室的单向反射镜面窗口后,清清楚楚的听到审讯室中的邹玉珩满面惊慌的说出了他们一直在追查的内幕和真相。
“他让你配合他干什么?”
贺瀛问。
邹玉珩这个人其实并不难攻克,只要拿出对他不利的证据,他就会迫不及待的出卖‘朋友’作为自己的挡箭牌。更何况他只是被贺清挟持的一颗棋子,他望风而定,选择更有胜算的一方依附。此时向警方靠拢,对他来说是最有利的阵营。
“他让我注册一家贺丞查不到的海外皮包公司,然后说服贺丞在布达威亚开工厂。后来又联系我,让我买通和贺丞合作的华丰集团的邱治,让邱治和我合作,把一批军火运到布达威亚。”
绕老绕去,终于点到了最重要的问题,军火。
贺瀛问:“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通过渔船把军火运出银江,在转到往布达威亚运送原料的货船上。他说只要我们能把军火送上贺丞负责的货船,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我们插手。”
虽然贺清对他们留有隐瞒,但是楚行云却能猜的到他的下一步动作。显而易见,军火和货船一起到了公海,一通‘告密’电话打到当地政府和本地政府,一船军火就是贺丞‘走私’的铁证。贺丞落水,再去查军火的来源,必定会牵连到贺家的根系。
这个计划不算精妙,但是煞费苦旨,用心险恶。
“那批军火现在在哪儿?”
“停在码头的几艘大型渔船上。”
贺瀛忽然看了一眼手表,又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海?”
邹玉珩面有闪烁之色,经贺瀛再次逼问,才说:“我上飞机前,邱治联系我,他怕事情败露,想要提早出海。”
“什么时候?!”
“今,今天晚上十一点。”
楚行云也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十点三十四分,距离渔船出海的时候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
他刚走出监听室就和贺瀛撞了个正着,贺瀛急色匆匆的往楼下走:“你的人或许在邱治手中,我现在去码头拦截渔船,你负责找到邱治。”
“军火更重要,我跟你一起去码头。”
楚行云率先走出办公楼,开出一辆警车停在贺瀛身边,等他上了车立刻驶出警局,十几名国安和刑警分坐四五辆警车紧随其后在银江市的灯火流光中急速的蹿行。
在车上,楚行云接到技术员的电话,因为乔师师和周渠良的手机都已经关机,邱治浮出水面又太晚,所以技术员现在才通过定位邱治的手机找到了他的位置。
技术员道:“定位显示他在已经废弃的旧大桥。”
旧大桥他可真是太熟悉了,上次被郑西河一脚踹到江里差点被淹死的地方。
看来那个在港口调取十月十八号监控记录的人就是邱治,他也一直在监视港口。准确来说是监视去港口调查取证的警察,
乔师师是他们之中距离真相最近的人,不然邱治不会对一个警察下手。
虽然担心乔师师,但他此时有更重要的时要做,只能指派队员尽快赶去旧大桥。
挂了电话,他依旧不放心,旧大桥距离市中心距离太远,少说一个小时的路程。一个小时可发生的变数实在太多,乔师师在这一个小时内丧命也不是没可能。
正当他心急如焚,几乎想改道旧大桥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傅亦。傅亦从城外回来,或许是他们之中距离旧大桥最近的一人。
他打通傅亦的电话,十万火急的问道:“你在哪?”
傅亦道:“刚从山上下来,怎么了?”